一
而那年双亲战死,良关城破。
她被恩人送回了江南的庄子听候佳音,最后只等来这桩灭门惨案。
皇帝不诏,阿芙不敢回京。
她就这样独自在小池坞生活了两年,再没人来,也没人过问。
所谓的忠义侯府,所谓的侯府千金,落难后也不过如此。
天蒙蒙亮时,阿芙已梳洗妥当。
她坐在小池坞的后院,懒洋洋地等太阳出来。正神游天外,却有一阵急促的法螺声自渡口的方向传来。
阿芙在后院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迟疑地寻了过去。
她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小池坞建成之时照奇门遁甲术布下迷阵,千湖又有长年莫名不散的白雾,此处当真是个绝佳的避世桃源。
若非有门人接引,来客绝不可能在千湖诸岛找到小池坞入口。
她就这样琢磨着,人已赶到渡口。
只见在重重雾气之后,一叶扁舟破开迷阵,露出了细长的船头。
她不敢靠近,只得暗暗捏紧腰间的短刀。
待船泊岸,甲板上甩来一条粗糙的长绳。
有名蓝衣小童跃下船,将绳索套在了渡口的木桩上,随后冲着船内吹响法螺。
只见那船上缓缓降下一道木梯,一名衣着华贵的纤瘦男子自甲板下了地。
那人脸色苍白,细眉长目,鲜红的唇色却显得格外突兀。
待他站定,目光自然落在阿芙身上,“小池坞的主子好生无礼。”
阿芙不明所以,蹙眉打量着这位锦衣贵人。
她往前站了一步,高声道:“你是何人?”
来人微微扬起下巴,将阿芙上下揣看,随后从牙缝里蹦出一声短促的笑。
他随即冷声道:“咱家是御前内侍官,自奉天子之命特来宣召。难不成竟来此污秽之地游园观光?”
阿芙闻言心生不悦,却也当即明白过来,他是朝廷派来的人。
她面带警觉,又问道:“为何你能找到入口?”
内侍官贬低地瞥她一眼,“小池坞不过是天子脚下一块地,有人从这里出去,自然也有人能回来。”
阿芙便知晓了,定然是哪位旧仆出卖了消息。
她心中更是烦闷,心想等这不速之客离开后,她须好好将小池坞的布阵重新安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