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与不救
卫翎张口结舌,卫川冷冷道:“义父吩咐,让我原话说给你听。”
面对卫川,卫翎无计可施,打打不过,说说不通,此人如一块铁板,油盐不进,只听宁远候的。
就这么拖到夜色降临,疏朗的月色照着书房外的芭蕉丛,在窗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兵部的人一个一个走了,书房之中归于无声,可依旧无人来喊他进去。
于是,卫翎再也等不得了,他踢开拦路的管事、撞开阻门的卫川,大逆不道地闯进书房,总算见到手里正抓着两片烤馒头片大嚼,眼睛却紧盯着大梁幽州军防图鉴的亲爹。
宁远候卫仲卿,正好半百之年,须发灰白,长得有些着急,倒像奔六开外。大梁世袭罔替的一品军侯一只巴掌数得过来,卫侯是本朝唯一不靠恩荫,靠军功封侯的一位。
此时,卫侯不妨儿子一脸激愤地闯进来,一口馒头卡在嗓子眼,半天也未能咽下去。
卫翎几乎是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的老爹。卫仲卿咳着,急忙指了指旁边桌上的茶壶,示意儿子给他倒杯水。
儿子终究不能看老子噎死,卫翎忍着脾气倒了杯水,双手奉上。
卫仲卿喝了口茶,把嗓子眼里的馒头冲下去,对门口的卫川挥了挥手,然后抚着胸口感慨,“老了老了,吃口馒头都能噎着,当年打石湾,为父一顿六个冷馒头,浑身都是劲。”
儿子在憋气,老子在气他。卫仲卿擦擦嘴,胡撸掉胡子上的馒头渣,掰了半拉馒头给儿子,明知故问,“吃晚饭没,吃点?”
卫翎看见馒头片就想吐。卫仲卿早年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殊为不易,到后来封候拜将还留下个嗜好,爱吃烤馒头片。卫家厨子闻名京城,做的一手美味点心,自家老爷只钟情烤馒头片。
“父亲,白山书院出事了。”卫翎顺手接过,一脸不满,烤馒头就在他手里碎成渣。
“呃!”卫仲卿低头又吃了一口。
“‘呃’是什么意思?”
“呃,自然不是打嗝,是你老子我知道了。”卫仲卿给了他个白眼,仿佛对着个白痴。
“然后呢?”
“吃饭、先吃饭!这还是你爹今日头一顿饭,四万大军要出发,忙死了。”
卫翎的眼睛就有些红了。“凤太傅中毒身亡、院长被捕、书院被封,求父亲想法子救救凤家。”
卫仲卿嚼着馒头眯着眼,审视自己儿子。渐渐有了些锐利的光芒。
“今日在宫里,我已经见过凤成周了。他把他的缘由说给新君,新君也把自己的决断说给凤院长,一切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