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丧兵变
渐有微风起,一场绵密细雨沐着和暖阳光,铺撒过京都与宫城,浇淋过于忆那褴褛衣衫下瘦骨嶙峋的残败身躯。
头发披散而凌乱,染着暗红的血迹、褐黄的尘土。暗黄干裂的脸上,布着细长的血疤,早已原貌尽毁。
有两指粗的铁钩穿透了琵琶骨,显露在外的钩尖上生出暗红色的锈迹。每一寸污糟的衣衫都裂着染血的破口,内里是鞭抽的血痕、刀剐的血口、铁烙的焦肉。
卡在夹棍中的十指,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玉白的指骨隐隐可见,指尖布满了密麻的针眼。
脱去鞋袜的枯瘦脚掌,被指粗的铁钉,钉在了立着十字木桩的刑台之上,脚下干涸着一滩血洼,周边印着杂乱的鞋印。
雨过,两兵士领着一大夫走近刑台。
那大夫肩背药箱,手提食盒,刚一到,就先从食盒里取出一碗黑药,全灌进了于忆口中。
“天天受刑挨打,天天喝药治疗,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偏这娘们命硬得很。”兵士甲嫌弃地看了眼药碗,掩着口鼻,拉着兵士乙,直后退了好几步。
“切,她怕不是还指望太子来救她呢。要我看,太子压根就不顾念这事。说到底不过是个表妹而已。”兵士乙摇头咋舌道。
“这表面仁爱的太子内里也是个狠人啊。毕竟这娘们的生母,对太子可是有十载养育之恩的,这么多天了,连王爷都不指望太子还顾念她性命了。”兵士甲颇为唏嘘。
“上面都说了,京都城破之日,就将这娘们一刀杀了。”兵士甲接着说道。
“那传国玉玺不要了?”兵士乙不明所以。
“这摆明是王爷得不到,也绝不让太子得去。再说了,城破之前,我们还不是得每日审问着。”兵士甲瞥了兵士乙一眼,没好气道。
“这娘们也是犟,早说了不就好了,没得白白受罪,还连累我们不好交差。”兵士乙皱着眉,一脸不满。
“两位军爷,好了。”大夫收拾好东西,站在原处,很是恭敬。
“行,走吧,带你下去。”兵士甲招手离开,大夫立马跟上。
“嘭!”的一声巨响,东门方向一阵喊杀之声喷涌而出。
“坏了!城破了!杀了她!”兵士甲猛然一惊,立马转身抽出腰间大刀向于忆奔去。
兵士乙反应慢了半拍,急忙抽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