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祭与诅咒
这下宁茴是真吐了,白止徽也吓得吱哇乱叫起来。
其余人都面色凝重,唯独小谚面不改色地上前了一步,对那女人道:“这位...姑娘。”虽然不知道对方年纪,但是叫姑娘总归是没错的,“请问您说的‘粮仓’是什么意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人...活人?还是死人?”她咧开嘴,露出一口发黑的断齿,“死人到处都是,活人也会变成死人...粮仓就是粮仓...祂说,不吃‘粮’的人就变成‘粮’。”
那只干瘦的胳膊在栅栏间胡乱挥舞着,似乎想抚摸上谢惊堂的脸颊。
“你知道吗?孩子的脸颊肉最嫩...我说...别吃我的孩子!要吃就吃我吧!他们挖了我的眼睛...在滚水里过三遍,我听见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呵呵呵呵.......”
太瘆人了。
几个少年少女的额前都不禁冒出细汗来,只有小谚反而上前一步,目色沉沉地盯着她,冷静地问:“‘祂’是谁?”
女人不回答,只是凄厉地尖笑着,火光动摇,在斑驳肮脏的墙壁上拉出女人颤动的身姿,仿若一道细长鬼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唔!唔唔!”
女人的嘴里被塞上了一块烧饼,笑声戛然而止。
“闭嘴。”明鹊拍了拍手,冷冷地道:“别在这里发癫,又不是我们剜的你的肉。快点吃,吃完了就说。”
这几个仙家弟子没见过这样污七麻糟的东西,她可见得不少。
荒阙随便一户五毒魔族,墙上都挂着死得千奇百怪的尸体,炼出来的尸怪更常常是皮肤紫涨,头大如斗,比面前这人看起来不知瘆人多少倍。他们怕,她可不怕。
况且,这女人还会讨吃的,明显不想死,精神也正常,只是在这装疯卖傻而已。
女人一噎,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朝着明鹊,唇角抽动了几下,然后慢慢地俯下身去,跪趴在地上,开始就着地上的脏水狼吞虎咽起来。
这样的动作,简直不像人了,反倒像是真成了一头待宰的牲畜。
“坐起来,用手拿着吃。”明鹊抱着胸,语气不容拒绝,“我饿着肚子把食物给你,不是让你像牲畜一样糟蹋的。”
这尖锐的话语叫女人动作一顿。她趴在那儿,暗哑的声音从乱糟糟的长发后传出来:“姑娘未必管得太宽了。填饱肚子罢了,像人一样吃饭,也未必就能像人一般活着,像不像牲畜又如何呢?”
“把你当畜生的人你不敢怨,却怨把你当人的人刺痛了你的懦处。”明鹊笑了笑,“可若你当真是那种不甘心、又不敢反抗的人,早可以选择一死了之,更加痛快,怎么又会像这样,如此辛苦也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