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州调迁夜正浓
姜怀柔疲惫地睁了睁眼清神,她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林子虽说不深,且树枝光秃,但如今正值深冬,日光西沉,悉悉索索间偶有还未冬眠的兽类呜咽低鸣,她腿上的血味迟早会吸引它们过来。
艰难地动了动身子,费力从右侧撑地起身,左腿因此传来的剧痛让她冷汗直冒,眼睛微眯,待适应了这痛感就抬眸环顾四周,选定一处就步履蹒跚地朝那边挪去,她需要树枝作杖。
较为粗壮的一般都长在树干中部,瞅准位置,挥手用银雪丝将那条分支切断,再迅速出手接住,她没有多加修剪就直接落地撑着向东南方向走去,血液现今已经有些凝固,再不处理她怕是就要交代在这了。
更为忧心的,是随时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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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闻从林子中闪出,跑至空旷处停着的华贵马车,弯腰作报:“殿下,那批人已经被咱们的人处理了。”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前车帘传出,清冷如冰:“走吧。”
“是。”
楚不闻上了马车驱动烈马后,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殿下一声的好:“不过殿下,方才属下在同宁治会和时发现有一辆被袭击的马车,未标明出处,看地面那些箭矢应该就是安县的那批人所为,只是仅有地上的一滩干涸血迹,至于马车里的人就不知如何了。”
后者只是继续将手中的书籍翻了一页,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抽空平淡无波地应了一声,眉眼的神情依旧如往常那样让人难以捉摸。
楚不闻撇撇嘴,他就知道,以殿下冷漠的性子,哪会管他人的死活,那些大臣皇子对殿下的惧怕,也不免有这一点关系在。
刚回神,就见一名女子倒在了前面,楚不闻轻啧一声,稀松平常地出声询问:“殿下,前面有一位昏倒的女子,看样子还有些意识,救吗?”
御景煊不耐地将桌案上核桃从车帘一侧丢出来,正中楚不闻,疼地楚不闻呲牙咧嘴。
他多那一嘴作甚。
楚不闻生无可恋地摸了摸头顶的凸起,谁知这一摸竟让他不经意间看清了那女子为何物所伤,不禁微讶:“殿下,此女所中箭矢带有黑羽标识。”
御景煊翻动书籍的手微滞,随即将书籍放到桌案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车帘,阔步而下走至一旁,凤眸淡然看了一眼。
女子腿上有一支已被折断的箭,束起的青丝有些松散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只有那浓密的长睫在微微颤抖,总之,狼狈至极。
箭支虽被折断,但将近大半的羽毛依然得以保留,应该是气力不足没折多少。
御景煊转身正要抬步离开,突然冷下脸不动声色地向一旁撤了一步,垂眸看向又了无生气的人,手搭的地方刚好是方才他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