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有霜始得归
与此同时,茗香阁三层的雅间,一众人正好奇地透过薄窗打量着楼下的状况,其中一位动作略显浮夸的宝蓝色衣着的男子瞧见楼下好友那拘谨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你们瞧云逸那拘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硬逼着他去似的,这出息!合着全给咱兄弟们了,哈哈哈!”
另一个俊逸的清秀公子打趣似的接过话:“可不是吗?方才这小子说着说着就起身要走,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谁知是瞧上人家姑娘了,也不知相貌如何,能让这一向乖巧的云逸慌了神。”这话便有些口无遮拦了。
一位配有长剑的男子急忙摇头否了赵谦的言辞,摆手说道:“此言差矣,赵谦你可不要信口胡言啊!这姑娘我认得,也曾在魏远山修习,不过非同一师门罢了,我虽在清执涯,却也时常听同门提起,都说这姑娘清婉大气,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尔等莫要再议,不然兄弟我就只能拿出魏远山护短的架子给你们瞧上一瞧了。”
明眼人都知这人是玩笑话,却也不乏提醒,索性就随意应和几句便不再好奇了,只有那坐在首位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男子轻轻晃了晃搭在椅扶上的胳膊,随意摆弄着手中的折扇,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那道已经离去的倩影上。
萧云逸此刻正暗自懊恼,是他未考虑周全,只顾着自己紧张无措,全然忘了这天寒地冻,寒凉不可久待,不过好在她婉拒了,只是些许失望还是免不了的。
方才饮茶时,无意间往楼下看去,本想看看雪势如何,谁知这一看竟看到心上去了,倒不是他见色起意,初见时确有十分惊艳之感,杏眸精致灵动,琼鼻高挺,樱唇妖娆,略有些清冷的轮廓竟完美地勾勒出清扬婉兮,一袭暖色斗篷更是将那种岁月静好的气质烘托得淋漓尽致,论姿色,他属实未见有可与其相比之人,论气质,那是旁人学不来的清丽,就好像,仅此一人有。
他就是被这种出尘的气质所吸引,鬼使神差地就想同这位姑娘交个朋友。
等萧云逸回到雅间时,一众好友便忍不住想打听一番实情了,最先开口的还是“口无遮拦”的赵谦:“云逸,咱兄弟几个可是瞧见了,你快快招来,不然今日这茶钱可就算你账上了!对吧,慕年?”
徐慕年轻笑一声,俊美的脸庞上略有随意,一边用折扇抚平了白色衣袖上的褶皱,一边接话:“一群大男人,倒在这打听起兄弟的好事了,这是作甚?”
这话不禁没有让众人消停,反倒换来一阵爽朗大笑,以及萧云逸的咬牙切齿:“徐慕年!什么叫‘好事’?你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诉姨母你又逃了季大师的课在这逍遥快活?”
他的这位好表哥,生得一副好皮囊,让这江城的女子大多暗许芳心,徐府的门槛都快被踩踏了也不见徐慕年有些许惊慌,反倒是不胜其烦的姨母一声令下将他丢去季大师府上学武去了。
徐慕年轻啧一声,丹凤眼里满是笑意,“萧云逸,我三岁那年就不打小报告了,”随即又唤来小二结账,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拍打几下衣衫就阔步离去,“走了,不送。”
众人望着那道被腰带束起更显颀长的背影不禁又犯了难,徐慕年被戏称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是有几分道理的,就这嘴上功夫就能让对方这心里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回到府上的姜怀柔还没坐稳就瞧见自家娘亲一脸悲痛地朝她走来,语口惊人:“柔儿,你是不是忘了为娘还在这饭厅等你用膳?你大哥说你是因为为娘厨艺不精才溜走的呢。”
姜怀柔先是观察一番姜母神色,风韵犹存的美艳面容上带着浓浓的失落,嘴角不禁微抽,若不是了解娘亲,她都要负荆请罪才能缓解这愧疚之情了。
不由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遍姜尧,轻声笑着解释:“怎么会呢?柔儿最喜欢吃娘做的糕点了,这不是明日爹就回来了,想着挑些礼物送给爹,只是一路上不曾有欢喜的。”
不过有一件事大哥说对了,厨艺不精,犹记年少时有一次爹正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学习兵法,顿觉庭院一处直冒黑烟,不久便火光冲天,赶到时只有一脸烟尘的姜母郑锦乔,三人庆幸之余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即齐齐点头,这厨房怕是得派人看守了。
郑锦乔闻言又迅速换了一副脸色,丝毫不见方才的情绪,笑嘻嘻地说道:“哼!娘就说嘛,柔儿怎么会不喜欢娘做的糕点,定又是你那不成器的大哥,等你爹回来了再收拾他。”
又顿了顿,“至于礼物,这天寒地冻的,柔儿切莫冻坏了身子,不然你爹见了可是要心疼的,回头娘把库里钥匙给你,就不必再往外面跑了,你这孩子,刚到家还没休息片刻就急着往外跑,瞧瞧这小脸冻的,快些回院泡个热水澡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