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超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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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宋先生？”

舒蕾雅小心翼翼的叫着眼前陷入失神状态的男人。

哥哥德雷克创建的瓶盖结社的确厉害，仿造的门票堪称一模一样。也让她顺利过关，不用再假扮工作人员入场。

但她刚刚见到宋惑，那有些消沉的颓靡气质确实把她吓到了，于是她出言打破了宋惑的愣神状态。

宋惑甩了甩头，他不知怎么，就好像听到了老师弹琴的声音，浓郁的温柔气息与罗曼蒂克的弹奏质感并存，但却让他格外的悲伤，仿佛心中突然空了一块一样，让他慌张得不行。

“舒蕾雅？不好意思。刚才愣神了。”宋惑看着眼前少女紧张模样，对她温和笑笑。

“呼，吓死我了宋先生，没关系。这是您订制的演出服。准保您满意。”将箱子送到宋惑手上，舒蕾雅吐了吐舌头。

没有和宋先生说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舒蕾雅只想好好的听一场宋先生的演奏会，纸钢琴的寓意很好，但的确不如现场的三角钢琴好听。

“你去观众席等着吧，我的演出在最后，这样子安排也好，我若是第一个演奏，恐怕现场的观众就会流失大半。”

宋惑开着玩笑，是为了舒缓自己的紧张情绪，与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的悲伤。他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就是不知道答案。

舒蕾雅心里想着才不会这样，宋先生一定是最厉害的演奏家，但表面上只是随着人一起笑了笑，回到观众席。

能有余裕时间听演奏会的人大多都身负许多财产，来往的观众举着酒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身上的绫罗绸缎的面料珍贵而夺目。

舒蕾雅的穿着打扮简朴至极，但不卑不亢的少女与自己的麻布衣服本身就是特立独行的存在。

她成了众人议论的点，有些人认出了她，知道她就是那个靠着眼睛量体裁衣沽名钓誉的裁缝，都在窃窃私语，处于恶劣的舆论风暴中心，舒蕾雅从来不觉得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语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压力。

她在意的人就是家里人和宋先生而已，只希望，宋先生能满意她的作品。

演奏会开始，那个浑身肥肉但灵巧异常的剧院老板普罗托用几个小笑话和带颜色的某种手势引起了观众们的注意。

场子算是稍微热了起来，此刻还没什么规矩的剧院里人影攒动，安安分分坐在座椅上观看演出的人的确很少。

时间悄然在流逝，宛若一个舞会一样热闹的剧院从未停歇着男男女女的欢笑声与妩媚柔美的娇滴滴声音。

舒蕾雅一直在认真的观看着剧院的演奏会的内容，因为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在演奏厅观看演出的机会。

等到现场的热情逐渐消退，那位圆滚滚的经理再次上场，这一次，他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俨然没有方才初登场时的从容，他擦着脸上的汗，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接下来登场的，是一位来自遥远东方古国的钢琴演奏家，宋！丝绸，贵族们最喜欢的面料，柔顺丝滑而具备完美的贴身舒适体验。而他，就来自于产出丝绸的国家。让我们欢迎他！”

稀稀落落的掌声里，混杂着一道热烈的存在。

众人的眼光看过去，正是那位穿着简朴破旧的少女，用敬仰崇敬的眼神等待着舞台上即将到来的演奏家。

“嘿，普罗托这个胖子是不是在消遣咱们。竟然派了这么一位不靠谱的托来炒气氛。”

“一个喜欢卖弄小聪明的裁缝，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文不名的新人，普罗托真是没把咱们这些老顾客放在眼里。”

“嘿，不要过于轻佻或严肃，咱们学习的礼仪里从来没有让人难堪不适的内容。”

只有一个稍微善意的声音，但舒蕾雅也已经觉得颇为不易，她骄傲的抬起头，等着吧，宋先生上场后就会证明，你们这帮蠹虫是错的！

“踏，踏。”

皮鞋触碰地面的清脆声音传递过来，步履从容步长一致的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隐匿在宽松长裤之下，纯色袜子搭配着皮鞋与裤子形成格外圆满的效果。

由燕尾服改制而来的枪驳领黑色西服一出场便折服了所有的男性绅士们，爱尔兰式系法的领结显得冷淡典雅，宽长肩部撑起西服美感，单排三扣系上中间一粒，内里衬衫素色格外让人觉得整洁干净。

靠近胸口一侧的口袋上，别着一支垂涎欲滴的艳丽鲜红玫瑰，将整身西服纯色的搭配平衡打破，却格外让人觉得优雅与内敛的不羁与放荡。

柔和的东方面孔并不冷峻，轮廓分明尖锐而具备魅力，时不时低头嗅闻着胸口别着的玫瑰的动作，更是让现场的贵妇们放肆尖叫出声。

舒蕾雅看着宛若从画中走出的俊朗男人，宋先生穿着自己制作的衣服，可真好看啊。

“哦，幸亏我没有离开现场，不然……不然我就错过了这个标致的美人了，不是吗？”

“上帝还真是偏心，让他这么好看，却始终得不到我这样的女人。”

现场的风评开始转折，男人们吃味的在那里酸溜溜说着什么，却被女人们阴阳怪气的揶揄气得说不出话，只是赌气，听到这个小白脸的演奏再出声嘲讽，更是时候。

宋惑对着观众们鞠躬，他看到了十分激动在张牙舞爪的舒蕾雅，微微笑了笑，随后笔挺坐在椅子上，右手在钢琴上抚摸着流畅琴键，最终按下了几个音，轻轻甩动着手腕，双手搭在三角式钢琴的琴键上。

炫技式先声夺人般，流畅极速的音符迈过情感这一门槛朝着纯粹的技艺上抒发，宋惑的手掌在弹奏间隙犹有空闲做着一些多余的增加美感的小动作。

仅凭这一手无可复现的技巧上完美的演奏，这个东方小子就震惊了欧玛剧院演奏厅的所有人！

“是超技…哦，天哪，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演奏家愿意吃力不讨好的在现场演绎这些曲子了！”

“李斯特，他敢弹奏李斯特？真是，胆大包天……”

“哦，让人足矣称赞的技艺。很少有人愿意如此钻研李斯特的曲谱了，但他还是做到了。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四五分李斯特发挥的超技，的确是，不虚此行。”

从开始的赞叹之后，演奏厅便陷入了浓烈的死寂之中，他们安静的聆听着台上那位东方面容的男人从容稳定的输出着音符，速度放慢，情感对于钢琴曲变化的作用立竿见影。

舒蕾雅看着眼前的宋惑，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宛若做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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