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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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闪了几簇红蓝相间的光，但是屋内的人此事并无意于此。这是季院长事先安排好的急救车，统共六辆。所有车都在紧急待命，医护人员全在车上紧张的不知所措中。

“罗老师，索老师，还有各位泰斗，我……我代表帝京医科大学附属官金医院全体医护人员，对您家罗雯去世一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季院长把每一个字都说的是那样的沉重，但是他尽力表达的不那么伤感，他也很怕。

生离死别中，白发人送黑发人比较常见，但隔代人相送的这种悲戚也真的是让人唏嘘不已。现在的画面就如同静止，在季安的话音落下后，死一般的沉寂，房间内钟表滴答声响彻屋内。

“死亡原因是什么？”罗妈妈强忍着泪水站起身，背身过去，刻意掩饰着伤痛走向身后的电视柜。

看着季院长略显犹疑的情绪，万梁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后便回复道，“呃，是这样的，据说是意外失足坠落。我们接到警方的电话时被告知如此，医护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经抢救医治无效直接宣布了结果。而且……”万梁的闪烁其词出乎季安的意料。

“而且什么？”罗爸爸似乎听出了隐情。

“而且，警方判定这可能不是初步判定的意……”

“咳咳，万书记，不要说了。”季安看似很小声的吼了万梁一句，却被几位老人家看的真真的。

“还在瞒什么呢？有什么就说吧，我们不是不开化的人，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罗院长说完后才注意到窗外红蓝相间的境况，“小季啊，你这是安排了多少辆急救车在我们这栋楼附近啊？要我说大可不必，撤走几台车子吧，实在没必要。”

罗震广很开明，也是这几位老人中年龄最大的，已经九十六岁了，除了血压有些不太稳定，完全没有其他脏器官的毛病。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几位老人无法接受这样惨痛的事实的时候，这几位老人比在座的这三位院领导还镇定。

作为一名医者，看透生死实则是一堂必修课。毕竟，明天和意外谁都不能确定哪个先到来，唯有把握当下，活好自己。

大家会不会觉得这样好残忍？其实非也。他们不难过么？是难过的，但是他们理智且极度冷静。难道让几位老人哭的死去活来的罗雯就能起死回生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所以，想必很多人很敬佩他们，其实有很多情感是很细腻的，只不过不外露。就像季安他们，三人在震惊几位反应的同时从心底发出的是无比的叹服。曾经他们还担心这得抬走几个，现在想想完全是多此一举。

季安拿出电话，给外面待命的急救队负责人打了过去。

几秒种后，电话接通了，“季院长，什么指示？”

“留一辆车，其余的都撤了吧，我们那这边很好，不需要急救车跟这儿围着了。”

“您确定？”

“嗯，带着人走吧，这次出车的费用找下财务科从我工资里扣，明天拿来找我签字。”

“这……”

“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季院长。”

挂了电话，季院长平息了下情绪。

“各位老师，咱几位收拾一下吧，送罗雯最后一程吧。”季安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差不多，罗雯的遗体也已经到我们院了。”

听到这，几位沉默了半晌。

臧余渺缓缓起身，向门外踱着步子，声音略微带着些颤抖之意，“行吧，我回家把家门锁好，顺便找几件小雯年幼时喜欢的玩物还有她这些年零零散散买来的东西，诶，这孩子，终究是没福气啊……”说着说着，臧老的身影便从玄关处消失了。

“是啊，小雯这孩子从小体质就不好，她十几岁那会儿还因为肠胃炎住过好几回医院呢，要不是咱们家都是从医的，就她这体格，真不知道遭多少罪。”索袁天听着臧院长这么说也细数起罗雯的一些事情来，“大学毕业那会儿要不是我盯着她去做检查，她估计根本不知道自己离急性贫血那么近。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成天忙来忙去的，也没见她忙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老头子，人都走了，你说这些，有何意义？”卜教授在一旁搭着话。

见老伴儿这么说，索老便起身往外走回了自己的屋里。

“唉，你们别在意，老索就是话直，他不太会表达内心的情感。”卜教授怕大家误会老伴儿，所以赶忙给在场的人解释起来，“要说我们这些个做祖父母的，最疼小雯的，当属我们家老索了。还记得，那是小婕刚生下她坐月子的时候，那会儿罗院长和臧院长他们在忙着做癌症抗原的研究，根本连人我们都几乎见不到几回。咱不能说人不拿儿媳妇儿给自己家生了孩子不当回事儿，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吧，这还是要相互理解的。都是从事医学教育医学研究的，所以我们两家人都明白，理所当然的，照顾女儿坐月子的艰巨任务就被我们应承下来了。你要说我们有没有实际困难，也不能说没有，那会儿我跟你们索教授正在研究关于淋巴癌相关的研究，以这个课题进行了延展性的具象化讨论。我们当时也是带着团队进行课题研讨的，不过好在小婕那会儿坐月子，正好赶在我们这个课题研究的后程，也就是即将完结的时候，所以我们才能腾出时间来照顾她。其实……”说到这里，卜教授还非常歉疚的看了看索婕，“其实，我觉得挺对不起小婕的。她那会儿的月子，我真的参与的太少了，你们听的最多的都是妈妈跟着闺女忙前跑后伺候孩子，我们家是反过来的，反倒是你们索教授忙前跑后的照顾小婕到孩子出月。你们可能不知道，索教授是实践的能手，我呢是理论方面更擅长一些。我们研究的课题需要大量的理论论证，所以，你们索老最终选择了退居二线成就了我。也正因如此，他的时间大多数都空闲出来，除了每天正常的医务行政工作之外，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回家抱着小雯。”卜教授没忍住哽咽了，“晚上，小雯吵闹着不睡，他就把小雯从小婕那里接过来，亲自抱着他睡在客厅。小婕他俩那会一个是外科主任一个是心内科主任，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第二天更有精力处理新的工作，你们索教授愣是坚持每晚抱回我们屋睡直到小雯两周岁。孩子大了，会撒娇了，要是睡熟了从他怀里抱走，你索教授还没出声孩子就哇一声自己哭了，这个不乐意哟，现在想想，这可真真的是隔代亲啊。”卜老说完便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神有些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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