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小脚的旧时代眼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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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报吧，我爹我哥留下的财产就当买断了我身上这点骨血，从今往后，我跟宁氏宗族再无瓜葛。——至于姓氏，以后我就改叫凌芷，跟我娘姓。爹娘鹣鲽情深一辈子，想必我爹也不会在意的。”

“还有银宝，这名字不好，等我跟蔺明德的离婚案判下来，也都改了，跟着我姓凌。”

虽然蔺明德蔺明礼兄弟俩读的都是洋书，但蔺家可不是什么开明人家，这从上一世蔺老太太非要给孙女裹脚就可见一斑。这样的家风，重男轻女自然是少不了的，原主女儿大名叫银宝，因为金宝这个名儿得给宝贝金孙留着，至于小名，干脆就叫来娣。

不是一般的难听。程墨喊着都觉得怪膈应。

“既然是我家女孩，就跟我一样以药材为名吧。挑个尊贵的，就叫凌犀好了，小名叫犀犀。——外面等判决完了再说，咱们家里今天就改，先喊上。”

“哎。”虽然又是挺“大逆不道”的安排，但经历了自家小姐接连的这一套操作，董妈妈已经开始习惯了。接受了这种设定，再加上本来也对宁家看自家姑娘这样受欺辱而不站出来的行为有气，她没多犹豫便一口答应。

“只是……”说起离婚诉讼，董妈妈却不像她那般乐观，“蔺家那边真的会这么痛快就放您和银宝……不，犀犀小姐走吗？还有您指定蔺明德给您当那什么辩护律师，能成吗？这自己告自己……”

同一个人既是被告又是原告律师，这种奇葩事放在司法体系趋于完善的后世自然是不允许的，但在这么一个法庭和律师都还属于新鲜事物的特殊年代，一切皆有可能。

“放心吧，就因为他是自己告自己，所以我才必须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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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程墨预料的那样，此时的蔺家正吵得天翻地覆。

脸色黑如锅底的蔺老爷子和伤口刚被包扎好脸色白纸一样的蔺明礼相对而坐，腮帮子上带着老伴一个大巴掌印的蔺老太太正一巴掌抽在捏着报纸赶回来的长子脸上。

“混账！宁氏那个疯婆娘都把你弟弟伤成什么样子了，你还真要去公堂上帮着她说话？！你还当不当自己是蔺家的人，当我是你老娘？！”蔺老太太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蔺明德的鼻子骂。

“大庭广众啊，那么些个宾客，她拿枪指着你弟弟逼那几个贱婢说是我这个当婆婆的要谋害她啊！天底下有这样当儿媳妇的吗？！她这是把你的脸面、整个蔺家的脸面扔到城门楼子上踩啊！夫为妻纲呢，孝道呢？什么诗礼大家，放屁！”

“娘！”本就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当头一棒，回家弄清楚怎么回事蔺明德正一脑门子官司，紧跟着老娘又跟个尖叫鸡一样一顿嚷嚷，蔺明德脑子都快炸了，忍不住大喊一声。

污蔑宁芷跟人私通这事，他还真就是不知情。

虽然跟宁芷结婚的确是个错误，但蔺明德一向自以为是个君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出离婚还要倒打一耙的事，往前妻头上扣不检点的罪名。他原想的是跟宁芷协议离婚，再多给点补偿。只是宁芷那样的旧式女子，觉得离婚是莫大侮辱，他之前提了一次，宁芷要死要活不同意，弄得他也不好再提，怕逼得紧了真的闹出人命。

那时爹娘二老说这事不急，让他先别管了，他们有法子解决。他原以为二老是要替他慢慢去劝宁芷，又想着宁芷那样活在封建时代的女人，老娘那一辈的老思想许是反而能跟她对得上，真能说通也说不定，于是就丢开了手。可谁成想，二老想出来的“法子”竟是这样。

这事父母做之前但凡跟他商量一句，他都不会同意的，可二老愣就是瞒得严严实实，直到眼下一道雷劈在了他脑袋上。

“你还说蔺家的脸面，您这是要脸面的人家能做出来的事吗？！你要是不把宁芷往绝路上逼，她能发这个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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