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散散
“皇上!”春儿还想求些什么,连忙被身旁的元宝一把拉住便往外拖,只听元宝极小声地对她耳语:“姐姐,快出去吧。”
拼命朝春儿挤眼睛,春儿愣了一下,又抬头去瞧谢全,见就连谢全也是轻点头,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出去,春儿这才松下一口气,借着元宝的力气站起身,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待屋内静下来,殊易才慢慢地稳下心,看到桌上摆着的木盒,里面装着的都是他这些年来攒下的珠宝,若是逃走,为什么不把这些身家都带上,留给谁?难不成是留给那些宫人?
你连那些宫人们都惦记着,惦记着留给他们钱财上下打点,却连一样东西都不留给朕吗?
看样子是早就打算走了,若是趁自己病倒而临时起意,理虽通却做不到万无一失,这里是什么地方,重重宫闱,重兵把守,且他出宫的腰牌早就被收走,若不是提早做足了万全打算,绝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就逃了出去。
殊易在屋内坐了很久很久,他想,或许沈言之只是趁着天气好一个人出去散散步,可能再过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会回来了。
他一直那样乖巧,在自己身前唯唯诺诺的,哪怕讨巧时带着几分小心,献媚时带了些疏离,但也一向是个胆小之人,这样一个在他身边依赖他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地在他猛一睁开眼时就不见了呢?
可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从天亮等到夕阳西下,看着太阳的光影从东边缓慢地移到西边,屋子里院子里都是静悄悄的,就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这时殊易才意识到……沈言之原来……是真的走了。
了无牵挂,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不怕连累任何人,走得痛痛快快,走得不留余地。
再后来,殊易从屋内出来,留给宫人们的唯一一句话是:“照顾好你们公子,饭菜按时送进去,你们公子怕风,这门,就别轻易开了。”
只有元宝春儿明白,殊易这是想封锁消息,若是找到了公子一切好办,若是找不到……就谎称病死,堵住悠悠之口。
而底下的宫人们不明所以,只知沈言之身子有碍,殊易在温德宫相陪整整一日,荣宠之至。
殊易回到宣室宫,心中却无十分悲喜,就连怒气也在摔了镇纸的那一霎那消散,知道他不想连累宫人,所以没有怪罪;知道他真的走了,所以也不再发怒。
可还是不受控制地叫来暗卫,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沈言之是他的人,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死人,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明明该一生一世陪他老死宫中,怎么就会胆大妄为地逃出宫去?
当帝王的威严受到了威胁,殊易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他,抓他回来,不为怒火,只为自尊,他一定要好好地问问他:“到底因为什么,才敢让你离开朕?”
暗卫接到这个命令时,下意识地应了声:“是!”可接着却犯了难,整个大梁疆土,要一寸一寸地找过去,恐怕要连他们的儿子孙子一代代地找下去才有希望。
殊易怒道:“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一天的时间能走到哪里去!在方圆几十里搜遍了,一旦发现立即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