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游
到了约好那天,陆明时带着沈元思,孟如韫带着青鸽和赵宝儿,五人在南阳湖边上租了条中等大小的画舫,请了船家来帮忙划船。
孟如韫从宝津楼拎了两个食盒的点心和冷菜,因为是答谢宴,所以定的是比较贵的那种,足足花了她三十两银子,心疼得她拎食盒的手都打颤。
沈元思拎了两坛好酒,赵宝儿抱着架琵琶,只有陆明时两手空空,潇潇洒洒地往画舫里一坐,伸手给自己添茶倒水。
“瞧咱们这位爷,主宾地位就是不一样,”沈元思也盘腿坐下,懒散地往舫壁上一歪,“我说子夙兄,你也太不地道了,英雄救美这等好事竟然把我支走,搞得我现在只能沾你的光来。”
“知道是沾我的光,就挑点我爱听的说,”陆明时从他怀里把酒坛子抢走,“否则你等会就自己游回去。”
此处又不是北郡军营,沈元思才不怕他,闻言扬眉道:“你敢扔我,我就告诉孟姑娘你——啊疼疼疼——”
孟如韫在舫外清洗酒杯,一掀珠帘走进来就看见沈元思抱胸哀嚎,关心道:“沈公子怎么了?”
陆明时淡声道:“举止无状,撞桌角上了。”
“沈公子小心些,船家说他这船是好木,结实着呢。”孟如韫同情道。
沈元思咬牙切齿,“什么好木,我看是榆木!”
榆木肘子陆明时全当没听见,从孟如韫怀里接过杯盏,用干净的帕子逐一擦拭,摆在小桌上,又逐一斟满。
轮到孟如韫面前的杯子时,陆明时一停,问道:“我记得你身体不好,能喝酒吗?”
按医嘱是不太能喝,但孟如韫两辈子都好酒,又很识货,一眼就瞧出了那是装杜康酒的坛子。
大周文人,素来以“散尽千金买杜康”为风流雅兴,尤以清明前后入窖的杜康为最。陆明时手里的酒坛子上刻有“杜康酒坊”的官印,封口又缠着金线,可见是杜康酒中的佳品。
以医嘱为由拒杜康酒,简直是对杜康酒的侮辱。
于是孟如韫面不改色道:“无妨,大夫说偶尔饮酒,有助气血通畅。”
于是陆明时倾下酒坛,刚倒了半杯,就听挑帘而入的青鸽高喝一声:“许大夫说你不能喝酒!”
陆明时挑眉看向孟如韫,孟如韫捂住了脸,耳朵微微泛红。
只听陆明时的声音里带了笑意,“还是个小姑娘,贪嘴也可以理解,不必不好意思。”
捂着脸的孟如韫心道,我两辈子加起来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做你长辈也是够资格的。
陆明时笑完后,伸手把孟如韫杯子里的酒泼到了湖里,然后续上一杯凉茶。
孟如韫惊呼了一声,仿佛他泼掉的是整整一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