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凇之下

“是么？那他应该很怕你才对吧？”

“差不多。”微醺小口呷着奶茶回答：“谁在乎他，他就怕谁。比如我爸，他工作很忙，对觞臣的关心向来不多。若是他说些什么，觞臣一般是不听的。他要是说得不如觞臣的意，觞臣就敢跟他对着干。”

“是嘛？”

“可不？咱们臣臣从小就是被妈妈拉扯大的，他最听妈妈的话了。要是我那个爹对他说教，他肯定会想：你又没管过我，凭什么来命令我？”

“我看出来了，他有时候是挺犟的。”

“钻牛角尖是吧？看来你对他还蛮了解的。而且我觉得他并不很想敞开心扉，自己不出来，别人也难得进去。”

“不会，我倒是觉得臣臣蛮好相处的。你看，他那么博学多才，又到过很多地方，长得也很帅，还很温柔。平日跟他讲话，总觉得他有些笨笨的。”

在琪琪望天描述时，她脸上付出一抹阳光的笑意，连眼里都焕发着光芒。而这一切，被机敏过人的微醺尽收眼底。

“所有男孩子都一样，若是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孩，智商马上就要降到负数，就连反应力也开始打滑。”微醺用狐狸般敏锐的眼神细细端详着这位清纯质朴的女孩，赫旗方才的木讷可笑的影子毅然浮现在心头。

琪琪啧啧嘴，嘴角的微笑仍是挥之不去：“我当然知道啦！不瞒您说，我可能也真的很喜欢他。”

“那你没有答应他？”

“我说了，他当时喝醉了。要是他当时能清醒一点儿，我可能就要答应他的，但是我并不想随随便便就下决定。如果我当时答应他了，他酒一醒又反悔了，就会弄得两个人很难堪。”

“你是这么想的？”

“重点是我啊！他要是反悔可以直说……”

说到这里，琪琪突然沉默住了。她一脸嗤笑看着微醺，捧着奶茶杯的双手不断摩梭着。微醺也和蔼地看琪琪，同为女子，又是年长的“姐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小妮子并不怕所谓的难堪，她怕的是觞臣反悔了，自己的爱恋就失去了依仗。到时候自己心里空空的，独自难过罢了。

“那么他如果现在向你表白，清醒的，你会答应他么？”微醺又问。

“不确定，真的不确定。”琪琪摆摆手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琪琪没有回答，只是娇羞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您不觉得这样很好么？”琪琪回答说：“我知道他，也知道我自己。他好像需要跟所有人保持一定距离才能感到安心。但是我呢，假使我喜欢一个人，不会在乎他的身份、年龄、性格。但是我却不希望跟他有任何距离，就想跟他紧紧依靠在一起。”

“所以，你们俩都害怕失去，对吧？”

“我想是吧。他呢，认为距离太近会破坏美感。但我就是希望把他牢牢攥在手里。”

微醺听完，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她明白了，看了这个女孩是没什么恋爱经历的，她跟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们都不一样。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一旦付出，也很难收回。

说着说着，滴滴答答的时间临近晚自习了，琪琪和微醺告别之后，这位老师就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感□□件还真是多呢，不过在与她自己，倒是很好解决。但对于觞臣，她却有些束手无策了，也不明白这小东西天天在想些什么。距离爱情就差临门一脚，他也确实想要跨过去，但身后仿佛又有无数牵绊让他不得不惦记。

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就瞟到窗外。晶莹洁白的雾凇挂在窗前一棵参天大树上，它们倒映着办公室明晃晃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