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

薛砚舟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感到局促和紧张，他盯着电脑坐立难安，心思完全不在文件上。

她会习惯住这里吗？要住多久？虽然没说过自己多久走，但从那点行李来看应该没打算呆很久。先不管这个，她知道隔壁是我的房间吗？会不会反感？会不会觉得我是偷窥她的变态？！听声音她应该是去了奶奶房间，她会说什么吗？会不会骂我不知分寸？会不会去奶奶那儿说我坏话？！

应该不会吧？……

薛砚舟拧着眉越想越偏，但又没办法出去直接问，只能默默在房间里纠结。好在他没能纠结多久，就被线上会议的提示音打断。

这次的案子牵扯很广，信息冗长复杂，等这个会开完已经是接近午饭时分了。薛砚舟取下眼镜，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像往常一样躺在椅子上休息，他闭目养神，寂静将他包裹，在快要睡着的瞬间听到外面隐约的动静，才突然意识到家里现在不止自己，随即马上弹起来，拉开门向外走去——

饭菜香扑面而来，开放式厨房中抽烟烟机正运作着，餐桌上放着几盘刚出锅的菜，正腾腾冒着热气，奶奶坐在一旁，流畅地操作着轮椅，帮忙摆盘。

顾寒霜背对着他，围着自己为了装饰才买回来的围裙，站在电饭锅前等饭煮好。客厅里的大屏液晶电视正放着奶奶爱看的综艺，仿佛是怕打扰他工作，音量调得很小。暖光洒在阳台边，一切都是那么安宁祥和。

“忙完了？”像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顾寒霜下意识转身，猝不及防被吓一跳，“怎么站在后面不吱声。”

见薛砚舟愣在原地没回话，顾寒霜招呼他：“就着你冰箱里的东西随便做了点家常菜，忙完了就来吃吧？”

“哔。”

身后电饭煲传来提示音，顾寒霜没再等着他回答，径直过去添好了饭，放在桌上。

“怎么想着做饭了？”薛砚舟这才回过神，坐到餐桌前，看着顾寒霜把自己那碗放在面前，“我还说带你们出去吃。”

“我看你好像很忙，而且干嘛老出去吃，你自己平时没开过火吗？”顾寒霜给自己盛好饭，也坐了下来。“冰箱里东西少得可怜，还有烂了的番茄，也不知道扔。”

“啊，”薛砚舟尝了口土豆牛腩，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感瞬间消失，“这几天没让阿姨过来，忘记扔了。”

“……”顾寒霜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下有钱人的奢侈，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午饭后，薛砚舟又带着奶奶下楼去逛了一圈，才跟顾寒霜去了附近商场买东西。其实顾寒霜觉得家里东西已经够用了，根本没必要再买什么，但薛砚舟坚持先去看看，说不定会碰到需要的。虽然不太能理解薛砚舟这逻辑，不过毕竟住在别人家，顾寒霜也不好跟他唱反调。

一开始顾寒霜还本着不给别人添麻烦原则，能简则简，后来看到高档进口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慢慢走不动道，一如七年前在书店里那样。

薛砚舟也没打算空手而归，但凡顾寒霜多看了几眼的零食小吃，统统双倍放到购物车里，到最后结账时，顾寒霜看着四位数的账单陷入沉思，又看着扫描机屏幕仔细核对，这才发现，六十一小块的布丁、上百块的红丝绒小蛋糕，以及全套进口的日用品，包括但不限于沐浴露洗发水以及女士必备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