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可惜冠制成后,却再没机会送出去了。
崔衡伸手,小心地拨弄金凤嘴里的明珠。他闭上眼,无数次想象谢清戴上它的样子。
她一定会是最耀眼的新娘,百花齐放都不及她的明媚。
风口处不宜久站,崔衡忍不住轻咳几声。
最后看一眼冠子,崔衡将其合上收回柜中。
他重新在桌边坐下,提笔批注。
——
大理寺问讯室,证人一坐下来就吞了口唾沫,有些不自然。
沈辞舟见他虽难免紧张,但也还算镇定,猜是崔衡之前已经交代过什么,便问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哪里人士?”
证人开口回答,有浓重的乡音:“我叫孟大阳,就住在依山村旁边的花庄村。”
“孟大阳。”沈辞舟问:“你都说说案发当夜,你看到了什么?”
孟大阳好像提前打好了腹稿,沈辞舟话音才落,他便说道:“我...我家里就我和老娘两个。那一晚,是上个月二十五日晚,噢不对,或许已经是到二十六日凌晨了。我没太听到更鼓声,我是出来如厕的。前日睡前喝了酒,起来有些不稳,掉到坑里去,踩了一脚的泥,正觉得晦气,想去溪边洗洗,就见到有个小娘子,从依山村那边出来,上了山。我觉得古怪,就跟着看了看。我没敢跟太近,怕她发现,就远远跟着,见她转过一条小路,就再没人影了。我又在山口等了等,这会倒是听见四更鼓了,我实在捱不住,就回去睡了。”
他一口气像背书一样说完,然后又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谢清和沈辞舟。
讯问是大理寺的活,谢清并不打算插手,只安静听着。
沈辞舟又问:“可知那个小娘子穿的什么衣服?”
孟大阳连忙道:“知道知道,她穿一身橙色的裙子。额...我还记得她约莫六尺二寸高,头上扎着一个髻子,夜里黑,别的也看不清楚了。”
倒是与陶五娘对的上,沈辞舟用眼神询问谢清的意思。
谢清开口问:“然后呢,官府来查案你为何不来说明情况?”
孟大阳有些着急地辩解:“我见官府来人,本来是想去的。但是我又怕官府怀疑到我头上...”他说着,拿眼睛偷偷瞟谢清和沈辞舟。
见他神情畏缩,遮遮掩掩,谢清恍然大悟,恐怕他是见色起意想趁陶五娘独自上山意图不轨,没想到人跟丢了,更没想到人最后居然死了,怕官府怪到他头上。
孟大阳继续说:“我听说那女子是被一个军爷酒后欺辱才自杀的,我想着不对啊,要真是这样,那小娘们还上山干嘛,那女子下山都要五更了吧。我有些怕,偷偷去看了看,又沿着昨夜的路上山,但走到昨夜里跟丢的地方还是没什么痕迹,我就下来了。没多久,就有人来我家,把我带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着我的,都快把我吓死了!一个我瞧着应该是个大官吧,来问了我,就...就刚才你们问的这些问题,然后就走了,说要我在这待几天,家里老娘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