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支3-1-方士谦

“你喜欢旅游？”方士谦问。

岑婉愣了一下，手上动作却一点也没减慢：“算是吧，不过我喜欢一个人慢慢看。”

“旅游本来就是看看而已，不是生活。”方士谦好像只是闲聊两句，但岑婉直觉他对旅行有些特殊的兴趣和看法，不然刚才也不会点出蒙娜丽莎这么具体的问题。

“没有平时的生活，又怎么衬出旅行的新鲜呢？”岑婉这回答走了点心，“反过来，看着新奇的东西，才越发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QwertF开了正嗜血状态，PK的节奏逐渐加快。

方士谦没有立刻接话，直到岑婉觉得这话题已经告一段落，他才开口：“看什么都是在看自己，那多没意思。”

果然，方士谦对她话里隐藏的深层含义理解得很到位。

要做到这一点，这个人要么对他人的语言和情绪都很敏感，要么自己本身想事情的方式和内容就和她很类似。以岑婉这段时间和方士谦的相处来看，恐怕方士谦是两者兼具。

这让她感到亲切，于是感到一丝安全感。岑婉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对我来说，没意思比有意思更舒服。”

如果她的直觉准确的话，这个论断不但不会引起方士谦的反感，反倒可能很合他胃口。

“小小年纪，这么深沉无趣。”方士谦叹道，“你这性格……”

岑婉听着他的语气，为他补充了下半句：“不适合玩电竞？”

“没，我倒觉得你这性格很适合。”方士谦说，“生活本身就无趣，是大家把它想象得太有意思了。”

——猜对了，岑婉想，他的人生观果然和她有很多共同点。

“这话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惊掉下巴呢。”她笑道，“最前卫的电竞行业里独领风骚的选手说生活无趣……不过我倒是不惊讶。”

“这几年势头好起来了，训练营里小孩儿也越来越多，我看我挺适合当劝退师的。”方士谦叹了口气，“热爱是一回事，饭碗是另一回事。”

“这应该不是在说我吧？”岑婉明知故问。

“可别，把您劝退了，张佳乐提刀连夜买机票来B市杀我。”方士谦的普通话里跑出了点京腔，让这一句信息量极大的大实话听起来都没那么扎耳了。

怎么回事？今天打算摊牌了？岑婉没想到自己几句偶然的真心话能引出方士谦在正事上的开门见山，虽然他本来也不喜欢跟别人虚与委蛇。

方士谦见岑婉沉默，干脆帮她把事实补充完整：“百花那新狂剑水平不行，虽然他们愿意让新人试试，但也已经在到处搜罗可能的苗子了——我想不出比这更适合你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