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
秦照自然明白秦宁所说的金屋藏娇是指乔莺,但他面不改色嘴角依旧挂着淡笑。
看着这副谦和的模样,秦宁直恨得牙痒痒。
他三岁起被封太子,母族强大父皇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番父皇重病,监国之权却落到这位不起眼的庶子手中。他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无意间听到那桩秘闻,终于解开他的困惑。
于是他对乔家赶尽杀绝,没料到还有一个知晓此事的漏网之鱼——她没有死在并州驿站,定是被秦照藏起来护着。
面对二人眼神暗中交锋,在场大臣缄声不语,如坐针毡般祈祷快些散席。
午时三刻,秦宁率先甩袍离席。
小雨淅淅沥沥,脸色惨白的阿左已至太子府门前为秦照撑起油纸伞,身后随从掀起车舆上珠帘。
“殿下,他们在府中搜查无功而返。”阿左声音有些干哑。
秦照侧头看他,忽的想起前日他禀告如今有名武功高强的少年正保护乔莺,那股本平息的怒火又涌上心头。
他压了压嗓音道,“秦宁一定已经派人去并州了,你去把她带回来,其他人杀了。再有变故……”
“以死谢罪吧。”
傍晚是祁县城门最热闹之时,正值黄昏,夕阳将高墙边树群映衬得斑斓。
野鸟低飞,划过林木,日光透下的亮点也跟着跳跃。
来来往往进出城的行人络绎不绝。
乔莺第一次见这种热闹有生气的场面,她坐在马车里悄悄掀起帘角偷瞄,很快被作为马夫的谢枕舟一眼瞥回去。
一切都按照原定好的计划走,她脸颊涂上黄泥病恹恹地躺着,等到城门士兵上前掀开布帘发现满脸凹陷的乔莺颇嫌晦气,又翻阅了引文,很快放行。
喧嚣的人声被甩在马后,谢枕舟抬手甩鞭,马车飞快地驰入茫茫山林。
这一路北上去往沧州,离上京愈发近了。
乔莺伸头钻出车舆,残阳落下,山野间渐渐变得模糊,淡淡雾气笼罩在乡野上,静谧而安详。一眼望去杳无人烟,她开口问道,“这地方瞧着不像有客栈。”
谢枕舟戴着那顶久经风霜的斗笠倚在栏杆处牵住马绳,膝盖微曲,长靴踩在横着的木板上,迎面急风吹起鬓边碎发,他目光漠然,“再行几公里便有一间小屋。”
他对这儿的地形倒是十分熟悉。
“你是并州人吗?”乔莺卷起布帘扶轼坐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