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袭
左手还没缓过来,乔莺眼中含泪,神色幽幽,忿忿不平地看着他。却也觉得他在为自己好,还是把手徐徐伸过去,想象中的疼痛如期而至。
谢枕舟抽手后,她依旧双手木然半举空中,不忘弱弱补了一句,“多谢你,谢公子。"
用生酒消毒过后的手腕依旧在流脓血,谢枕舟凑近仔细瞧了瞧,抬头看她,“入夜带你去医馆。”
说是入夜,可夜幕降临谢枕舟一直没动作,待到街上更夫巡逻第三遍,他才喊了喊正犯困的乔莺。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静谧的夜里各有盘算。
乔莺沿途一边走一边看公告榜上竟还没有张贴她的悬赏公告,距离事发已经一天一夜,那些官兵应已将驿站尸体清点完后上报了,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这无疑让她心中一直紧绷的弦松了松。
路上偶有一两人走过,见到深夜出行的二人也只是短暂侧目便很快接着赶路。
谢枕舟在脑海中思索邬茶镇的路线,他印象中客栈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
果不期然,绕过两条小道,一家小医馆出现在深巷拐角之中。门口两盏纸灯笼向南面对称而挂,上面写着大大的医字,外边看着颇为简陋,乔莺猜测不过里面最多仅有郎中一家几口人。
皎月钻出云层在石板路上洒下银色光辉,乔莺带着斗笠亦步亦趋跟在谢枕舟身后出声询问,“夜如此深了,大夫或许早休息了。”
“夜间有病人来找乃是常事。”
乔莺开口,“若是他不愿给我们瞧……”
“那我便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谢枕舟顺手搭在腰侧刀柄上,一双淡然的眸子暗含着些许杀意,随后伸出另一只叩响门扉。
乔莺从他的话里生生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铁环与木门碰撞发出连续的沉闷金属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少顷,一个瘦削的老头从里面拉开门,脸上带着倦意,上下打量了谢枕舟后立马提起精神请他们进屋。
老郎中在此处开医馆已有几十年,邬茶镇来往的人员复杂,经常有被官府通缉的恶徒、江湖中的江洋大盗深夜求医,他早已司空见惯。
引二人进屋后老郎中点上蜡烛,还没等来人先发话,他便举着烛火往乔莺面前凑了凑,语气苍老道,“小姑娘,你哪里不适?”
乔莺没有回应,昏黄的微弱光线聚集在他脸上,更显面上沟壑纵横,此时来一只蚊虫估计难逃被夹死的命运。她支支吾吾往谢枕舟身后躲了躲。
见她这副胆小模样,谢枕舟只道她果然是个从未受过苦的娇弱小姐,本来冷峻的面色稍缓和下来,向老郎中说明她手腕上反复溃烂的伤。
老郎中颤颤巍巍地手撩起她衣袖,轻“啧”了一声,心下对乔莺的身份有些了然。
她手腕上的伤是长期磨损久不愈合导致,一般流放犯人皆是这样。
“坐下吧,我给你消消毒。”老郎中指着诊台边的凳子,自己也蹒跚坐下,命谢枕舟端好烛台照明。
一听见消毒二字,乔莺几乎是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对上谢枕舟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