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
他手中长剑越钉入一寸,封印煞气的阵法便坚固一分,身旁的煞气便愈发疯狂地撕扯着手握长剑的人。
扶饮心脏处传来钝痛,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想伸手把师尊拉下来,远离那个地方,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明渊只是抬起手轻轻点在了扶饮的眉心,将他定在了原地。
扶饮双目睁大,血眸妖冶的颜色深了几分。
明渊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都是血,就别过来了。”
只那一句,扶饮眼中的泪就滚了下来。
即便万千煞气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明渊的神魂,明渊看起来却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似没有痛觉一般。
可神魂是一个人极其重要敏感的存在,扶饮当初不过是因为神魂跟其他人的神识不小心碰撞了一下,就头疼头晕了好几天,差点连修炼都出了岔子。
如今师尊承受着的这一切,跟神魂被千万把锋锐的刀子来来回回反复划割有什么区别?
明渊细细看了他半晌,又抬起手,抚过小徒弟泛红的眼尾,目光中带上了几分眷恋不舍,轻声道:“别哭了。”
扶饮被困在那时的自己的身体里,目光里只有明渊愈发苍白,却不掩绝代风华的脸。
好了,可以了,到这就停了吧。扶饮自欺欺人一般在心中这么说。
只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就此停滞,扶饮每次都这么说,每次却都眼睁睁看着明渊的身影逐渐虚幻消散。
他就这样反复在如刀的回忆中一次次地缅怀着故人。
然而这一次,记忆中的师尊同以往不太一样了。
江衔轻轻掰过扶饮的脸,抬手细细擦掉了他眼角洇着的泪。
不知怎的,江衔忽然极轻极轻地碰了碰他的眼睫,瑰丽剔透的异瞳在江衔手下不自觉地颤了颤。
那双异瞳里盈着的润亮水光破碎得令人难过,江衔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地看着他,半晌后,又轻轻碰了碰。
每一次轻如鸿羽的触碰都会让扶饮的眼眸不自觉颤动一下,扶饮被触碰得多了,迟缓地蹙眉生起气来,想躲开却偏偏被江衔捏着下巴动弹不得,无端带出了几分鲜活气。
这样才对。江衔莫名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