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循迹查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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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给白棠影治伤，才发现她身上的伤比自己想的要严重许多。凤弦阁在给她伤口涂药的时候，恨不得将下药之人捉来凌迟千遍，更恨不得将自己剐上千刀万刀。

当天晚上，白棠影起了高烧，迷糊之中，她流泪喊疼，又迷迷糊糊的唤着“大师父”和“小师父”，凤弦阁想到多年前查出的线索，知道白棠影唤的二人中的一位，就是被世人认为死去多年的连舒钰。

但另一人的身份，他却猜不到。

不知梦到了什么，白棠影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听到被褥被摩擦的轻微声音，凤弦阁立刻醒了过来，他在香炉中添了些安眠香，确认白棠影重新安稳入睡，这才重新靠在躺椅中休息。

实在太过疲惫，凤弦阁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之中，他见到了大师兄余沧碧，余沧碧胸前有一处被利器洞穿的伤口，伤口不停有血涌出，将他珍珠白的衣衫染红了一大片。

余沧碧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脸上，此时没有笑容只有痛苦。余沧碧捂着胸口的伤，一步步向凤弦阁走来，他张了张口，立刻有血液从口中涌出：“小师弟，我已经在那个冰冷的寒玉床上躺了十一年了。”

“师弟，你曾经说过，连心蛊能让我醒过来，能让我离开那张冰冷的寒玉床。”随着他开口说话，有更多的血涌了出来，余沧碧没有抬手擦血，他走到凤弦阁面前，向他伸出了沾满血渍的手：“如今已过了十一年，你答应我的事情，为何还未做成？”

凤弦阁还未说话，余沧碧却消散在一蓬血雾之中，血雾之中，传来一个温柔又伤心的声音：“阿弦，师娘不怪你。”

有人从血雾中走来，那人穿着素色丧服，正是将自己当做亲子养大的师娘恕心。她在离凤弦阁一步的地方止住了脚步，凤弦阁跪倒在地，膝行着向她靠近：“师娘……”

恕心后退一步，眼中蓄满了泪水：“阿弦，师娘不怪你。但你答应过师娘，你会救阿碧醒过来，师娘信了你的承诺才安心离去。如今十一年过去，你却仍未兑现承诺……阿弦，师娘很伤心。”

眼泪滑过脸颊，妇人转身向血雾深处走去，凤弦阁起身向血雾深处追去，却再也看不到师娘的身影。

血雾变得浓重起来，凤弦阁被困其中，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将他从梦中惊醒，凤弦阁惊坐起来，面上已布满了冷汗，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床，素色的床帐随风轻轻飘动，在床帐的笼罩下，白棠影睡得正沉。

凤弦阁看了看窗外天色，此时夕阳已落，夜色正慢慢降临。

屋外有食物的香味传来，清瑶端着吃食走到门口，凤弦阁抬手示意她进来，清瑶轻轻放下托盘。托盘和木桌相接，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这声音虽轻，睡足了的白棠影却仍因此醒了过来，见她醒来，凤弦阁起身道：“棠影，吃些东西吧。”

清瑶麻利的将一碗青菜瘦肉粥端了过来：“姐姐，这粥是用骨头汤炖的，那骨头汤我熬了一下午呢，你尝尝好不好吃？”

清瑶的头发略有些乱，脸颊上还沾上了些许柴灰，白棠影不忍拂了她的意思，她扶着床坐起，凤弦阁拿过软枕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坐的更舒服些。

白棠影伸手去接那碗粥，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圈乌青，那是凤弦阁钳制她的挣扎时留下的。凤弦阁看到那些伤口，眼中闪过痛苦，他想伸手接过粥碗，却知道白棠影此时并不愿意他喂自己。

白棠影接过粥碗，碗中食物不凉不烫，正是可以入口的温度。她忍着嗓子的疼痛，慢慢的喝着碗中的粥，清瑶期盼的问道：“好喝么，会不会太咸，会不会太淡？”

白棠影抬头对她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好喝，谢谢瑶瑶。”

“姐姐觉得好喝就行。”清瑶将另一碗粥端给凤弦阁：“主人，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尝尝我煮的粥好不好？”

凤弦阁接过粥碗却没有喝：“棠影，你来梅林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我出城之后，险些撞到了一个背着野菜篓的妇人。”白棠影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仍是回忆道：“不过她看起来并无奇怪的地方。她面色偏黑，脸颊上有长年日晒生出的斑，她嘴唇有些干裂，掌心有一层薄茧。”

白棠影想了想，补充道：“她的衣服是普通的粗布衣服，衣服上有补丁，她的鞋子有些破旧。”

“听起来和寻常农妇并无太大区别。”凤弦阁提醒道：“棠影，你再想想，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说，脸上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胎记，有没有痣，或者有没有疤痕？”

“她脸上和脖颈间都没有这些东西，她手上的皮肤虽然粗糙，但也没有痣或者胎记……”白棠影仔细回忆着，忽然想到自己拉那个农妇起身时，她衣衫被扯开了些许，透过那扯开的衣衫，她看到那农妇的右边锁骨上，似乎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痕迹，白棠影不确定道：“她右边的锁骨上有一处芝麻大小的黑色痕迹，但是我没有看仔细，不确定那是她倒地时沾到的脏污，还是一颗痣。”

凤弦阁垂眸掩下杀意，温柔道：“棠影，她身形如何？”

“身材纤瘦，大概比我高出半头。”凤弦阁问的太仔细，白棠影心中生疑：“这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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