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雷
几声闷雷响过,颐都开了春。
最近这些天,林沒算是知道谢在苑为什么和他说:“那么多方法里,你选了对自己最蠢的那个。”
头疼比因为药物副作用而反胃更加难受,但他并不愿意吃抗抑郁的药物,害怕自己睡醒时枕头边一堆头发。
这种变化对他来说和凌迟无异,恐惧感远远凌驾于身体的疼痛。
有时林沒也佩服谢在苑可以冷静地去思考很多事情,把所有的后果都考虑到了再去着手,之后错了就是错了,要说谢在苑有什么做完又追悔莫及的,可能仅有林沒这一件。他是谢在苑意料之外的偏差。
犯疼时他疼得晕过去,再醒过来,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衫。护士劝他吃药,他说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掉发、发胖、记忆力衰退,那还不如死了,而头疼着实生不如死。
这种情况让他变得非常暴躁,在自己房门被打开时下意识以为是心理医生,他无奈求饶:“别来了。”
“怎么不来呢?你需要和人多说说话。”来的人也是白大褂,林沒知道他姓何,给自己包扎过右手。
医生拉开窗帘,外面天气很好,望下去已是桃红柳绿的一片。春天来得迟,但一下子改变了这座城市的全貌,四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间病房并未因春天的来临而有改变,何医生听说林沒被疼得没办法,对治疗抑郁症又充满排斥,一不愿意吃药,二不愿意说明自己的焦虑原因,心理医生的提议让何医生和人尝试聊聊天,于是他抽了空过来坐一会。
“没意思。”林沒看这人眼熟,排斥感没那么强烈,他有气无力地回复道。
“很多情侣到头来分手的才是多半,除了他,你还喜欢什么?比如吃火锅,或者旅游,都是你出院后可以尝试的。”
林沒缩在床上不搭理他,看到白大褂就皱起眉头,于是何医生把外套给脱掉了,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
“怪不得,你让自己的思维进入了误区。”何医生道,“一旦对方表现出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很容易信仰崩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比起喜欢别人,你也得学会喜欢自己。”
“我自己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偏激、固执还没责任心。”林沒向何医生举例。
“因为恋人的否定或者抛弃就自杀来医院的,我见过很多,但你确实不像是把自身放得很卑微的人。”
“说的没错,我和那些人反着来,我太抬举自己了,差点摔死。”林沒蹙起眉,咬牙道,他开始犯疼,为此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