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简亭钊摆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急个什么,忽然就听人补充道,“晋地接您的人已经到府门口了!”
掀动汗衫的手腕一顿,简亭钊转头回来,眼皮跳了一下,“什么?”
原来,在法华寺完礼之后,晋地的人马次日就要回程,临行前,简家叔公突然想起长公子来信提过的事情,说是要他们在返程时顺路接一个人。
因为担心误事,简家叔公便赶紧派人回寺问起,结果听说是去接简亭钊,那族叔便头也不回地先一步离开,要余下的人来京城接人。
于是,在拜见过老太太后,剩下不到半队的人马就擎等在外面了。队伍砍了大半,却也阵仗不小,简亭钊草率收拾完,真看见接他的马匹时,还有些说不出话来。
等在府门外的是以前跟在简大老爷身边的陶公,见人出来笑得欢畅,“钊哥儿无须受宠若惊。”
简亭钊蹙了下眉,额线凑得极密,却也勉强挤出笑来,问:“他怎么说的?”
“嗯,长公子说,您再闲,就要闲废了。”
陶公笑容不减,简亭钊双眼微眯,意图从他的笑中窥出什么破绽来,但并没能如意。要知道,当初他闯祸身陷柜坊,在贼窝里被人捆成个蛹,这位长兄来解救他的时候,可是眉头都没皱一下,所以很难想象简高澄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他眼神一抬,翻身上马,将陶公热情的笑一鞭子打断,“磨蹭什么,还走不走了。”
骑马越过城关,一辆马车相向驶离,简亭钊余光擦过,认出府中徽记和驱车的扈从,马蹄的步风带起一片帘角,一小段白皙的下巴入眼,简亭钊迟疑片刻,忽然脸色疑诧。
莫非简高澄清修之日也在宵衣旰食,竟都清减成这样了?
但若简亭钊听见,在车马驶开一段距离后,里面传出的几声娇微的咳嗽,便能得知,里面那位其实并非如他所想。
马车里的人是许元姜。
余夫人看着出现在跟前的人儿,脑袋嗡一阵发昏。
事实上,许元姜除了头发丝和脸色略微欠佳,全身上下并没有别的不妥,但本该送走的人眼下去而复返,很难不让人预感不妙。只是,余夫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缓了一下,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她怜惜地伸手过来拉她,如同往常一样,是再平常不过的口吻。
“怎么穿这么少,虽说离开春差不久了,但眼下还在换季,闹了风寒可怎么办,姨母送你的镯子呢,怎么都不戴了,是不喜欢吗?这唇脂怎么又给抹没了,是颜色不称意吗……”
许元姜百感交集。
虽然不清楚简高澄的考量,但事已至此她才回过味来,他那句责令,估计只是出于吓唬之意。
余夫人话里的关切在她空洞的心窍中转圜,是铺话探问也好,是宽慰安抚也罢,许元姜叹了一息,几个字眼出口后,除此之外,再难有下文。
“是我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