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苦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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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方家庭是做什么的？”

“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教师，一家三口都是有文化的人。”

“文化，文化，我也有文化。”

“你别抱怨自己，我们是时运不好摊上十年浩劫。现在好了改革开放推动经济发展。你不是已经平反，恢复工程師职务嗎，过去的事还提它做啥？”

“你倒是拾了大米，而我可还在捡芝麻。”

“你傻呀，大米多少钱一斤，芝麻多少钱一斤，你就不会算帳。我们与其说这些，还是说儿子吧，恢复高考，他十五岁考上大学比我们强。”

“长江后浪推前浪，不然社会如何发展？”

“我的意思是你沈家三代都是不同时代的大学生，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赶快把病治好，请假回去一趟，路过贵阳，我们可以在贵阳逗留两天，看看你的儿子儿媳。”

“贵州乌江电站正在修建中，那里也有我们单位去的人，也有我认得的。下放改造，人情世故各不相同，一见面有的人热情，有的人尴尬。”

“流动单位山回路转，时而分散时而重逢，还不是为了工作需要。历史的纠纷还不是一笑泯恩仇，说得难听一点，大家为了生活，为了挣钱养家糊口才走到一起。”

沈明初拿起自己的照片问：“这是准备结婚登记用的照片沒有用上，分散时说给你，被媽夺过去给撕了，你还保存着？”

“能不存着吗？这是我们的结婚照，被你妈夺过去撕成两节，另一截我没有找到。自从你离开之后，这半张照片和残缺不全的结婚证书就带在身上没有离开过，想你时就拿出来看看。”

沈明初打开钱包：“另一半在我这里，也是随身带着，可惜被别人又撕成两半。”

李桂瑶在床上拼起来：“这比黄金更重要，二十多年来，虽然人隔千里，但心思相同。人和物都被分散，最后又完美结合，也是天意。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最后一句两人同时唸出，同时都在笑。

李桂瑶继续说：“从此我们向前看，不要再提起□□的事，过去不如意的事情已经过去，再比如妈再不好也是你妈，爸再不对也是我爸，没有他们也不会有我们。如今事业发展得这样好，你爸妈又给了那样大一箱子遗产，不是他们我哪儿有本钱做生意。”

“说起这个我又后悔，除了这些，爸书房里面的东西，从价值上说不比箱子里的东西少，只是因为我当时对所有这些不感兴趣，那些名人字画，唐宋瓷器，明清家具都是很值钱的，可惜妈不懂，我不爱好，一样都没有留下来。妈是怎样攒下这一箱子，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后来她也知道私藏这些是犯法的，不敢露面。临死前才想起她下一代，下二代。她对你那样狠，你还怀念她。”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也是为人父母，还要做给儿孙看，要学你爸刚柔有度，在社会中几经风雨还能够得心应手。在家庭中能屈能伸委曲求全。这是一种生存之道，也是一种行为艺术。正所谓家和万事兴。”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妈临死前就说过你，她原话是李家那个姑娘，出身虽然低微，一个鸡贩子的女儿，总还给你生了个儿子。算来你那个儿子应该有七八岁了，我们从来没有管过，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要回来那对玉圈还给她。”

“人临死前能讲一番埋在心灵深处的话，也是她难能可贵之处。所以我们又何必斤斤计较。”

“你真不计较？下面还有很难听的话。”

“你尽管说，我真不会计较，更不会生气。”

沈明初带有笑意：“她还说，人家不会为一个管制分子守活寡，知道你是□□恐怕早嫁人啰，儿子带走啰。管她儿子姓周吴郑王，总是你的亲生骨肉。只要他愿意认祖归宗，这一箱子东西都给他。”

李桂瑶没有听完就开始笑：“这个老太太真有意思，仔细想来她说的全是真心话，只不过她把我看走了眼。以为我是见异思迁，水性杨花那种，要是那样的话儿子丢了我就不会指望你重新回来生一个。别说她死了，就是她还在要这样说，我也不会生气，原因是她错了，我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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