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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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初回到自贡，回到桃花街。一时间忘掉自己是管制份子，忘掉自己还有重要事情。满街的大字报、大副标语他一点不感兴趣，注意的是这些年来桃花街有多大变化。

他安排把车停好后，找好旅馆安排黄静山和司机休息，自己先去见见李桂瑶和儿子，天黑前一同吃饭。黄静山希望他和妻子儿子见面愉快。

沈明初独自提着重重的皮箱走在桃花街上，路过他出生的四合院大门口，他驻步向里观望一阵，大门上沈宅二字被抹掉，虽然房屋不属于自已，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很是怀念。绕过小巷远远看见鸡贩子那土墙房屋，为了不影起他人注意，他急急忙忙走进鸡贩子家小院。

李桂茹在自己门口看见一个提皮箱的陌生男人进来，她没有认出是沈明初:“同志找谁？”

沈明初回头：“你是李二妹吧？”

“你是沈哥。”李桂茹很是惊讶：“看你咋会变得又黄又瘦，原有发型变成光头，我还真没有认出来。”

李桂茹又向屋内喊：“杨永全，沈哥回来啦，快出来帮忙拿一下箱子。”

杨永全听见李桂茹在叫，赶忙出来一眼便认出沈明初：“明初兄，你咋突然回来了，是出差还是其他重要事情？我正准备来岷江一趟和你商量一些重要的事，你回来得正好。”

“我妈死了。这次回来就是安埋她。”

“原来是这样，那她人呢，是棺材还是骨灰盒？”

“是骨灰盒，还在车上。另外有个朋友和司机在旅馆等我。我先回来见见桂瑶，把这只箱子交给她。妈的事情办完后，明天我们就要赶回去。”

“这样急，即然回来一趟多待两三天，又有何妨。”

“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次全靠朋友帮忙，不然根本回不来。李桂瑶和孩子在吗？还有爸他身体可好？”

杨永全和李茹对视了一下眼色：“我们的岳父大人两个月前刚去世。姐和你的孩子都不在家。你先把行李放下，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我时间不多，另外两个人还等我一同去吃饭。”

“不管怎么样，这次回来一定要把情况弄清楚，免得我再去岷江，要是你提前两个月回来就不会让我费口舌。”

杨永全和李桂茹轮番着将沈明初离开自贡后，以及丢失儿子、王本华是如何死的，李桂瑶在什么情况下去的西藏，他们如何找到孩子，孩子的现状等等等等，说了个通遍。还把李桂瑶和孩子的照片跟沈明初看。

“姐听我介绍你的情况后，她要来岷江见你，还准备找你领导，是我劝她说现在很乱不是时候她才没有来，还把她这支表留下来叫我换成钱给你们带来，还准备和你商量把沈老太太接来我们照顾，没想到她竟然也不在人世了。”

沈明初听后更是哽咽，叹气道：“既然她母子俩都不在自贡，一个在拉萨、一个在重庆，我只好将这箱子交给你们。这个很重要，我是流动单位，带在身边也不方便，而且我这样的人更不适宜有这些东西。”

“到底是什么？我们可不可以知道？”

“既然要交给你们应该让你们知道，但目前一定不能外露，不能走漏风声以免招来麻烦。”沈明初掏岀钥匙將鎖打开，“你们看都是些金银珠宝玉石象牙之类的东西，目前不能暴露出来，将来一定很值钱。”

杨永全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好是高兴，取笑到：“你们母子俩过那样清贫寒酸，谁又会想到在寒酸背后还家缠万贯，你这□□也真是个顽固不化，螺丝有肉在肚皮头。”

李桂茹见了心里好是害怕，脚都吓软了，赶快坐在一边：“天哪！这一箱子管多少钱啦，这些都是你老汉开办盐井时盐井里冒出来的？人家说盐老板发财，没有想到发财到这种程度。”

沈明初、杨永全一阵好笑，杨永全说：“你把箱子锁好，钥匙要丢得远远的，我把他藏在楼上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从此以后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等姐下次回来交给她。”

“原本我是想分散丢进岷江，又一想这是老爸一辈子的心血，井灶都公私合营了，就剩下这些据说值半壁家产。拥有这样多财富，我妈还捡柴烧，以咸菜度日，若是我把这些全扔了，实在是辜负他们，成为不孝之子。冒着危险留下来，趁这次安埋母亲顺便带回来，交给李桂瑶是我妈的愿望，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父母也真不容易，而且他们很有心计，五十年代一个运动接一个运动竟然还留了下来。”

沈明初苦笑一下：“这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得真真切切。李桂瑶那只表一定不要卖，还给她，她没有时间很不方便。明天的事就麻烦你们准备好锄头、挖土的工具，明天我和朋友一起来，现在我去约他们出来一起去吃饭。”

“我陪你一起去，千里迢迢回来我不睬不理说得过去吗，李桂茹不方便就不去了。”

来到旅馆见面，沈明初一一介绍，在吃饭的过程中黄静山的话要多一点，在得知家里面发生过很多事情后黄静山说：“既然你们是兄弟，我知道明初没有与你们联系，他怕牵连任何人，更怕给妻子儿子带来影响，想利用这次回来的机会留他多呆两天。没有想到他家里也发生这样多事情。”

沈明初说：“在工地上不敢说，我沈明初不是有你们这样一个朋友在关照，我的日子更难受。患难见真情可是我这辈子恐怕无以回报。”

“明初，这话就说得见外啰，我们朋友一场还图回报，明天把你老母亲的事办完后，给你留半天时间，你们兄弟好生聊聊，我和这位朋友看看盐井，看看自贡城市中的瀑布。”

“确实我和沈哥有很多话要说。上次我来岷江听说他的遭遇后，前两个月岳父病逝姐回来，我告诉她，她要来岷江，是我阻挡她才没有来，还把手表留下叫我换成钱给沈哥送去，叫我把老太太接回供养，没想到老太太去得这样快。”

“你叫他爱人放心，老太太不在了，明初一个人好办，我与他不说血浓于水，我们在一起会有照顾的，等这场运动之后社会正常了，会好于现在。”

“沈哥不便与人联系，希望静山兄留下地址，久不久我联系你一下，告知沈哥的情况。他们之间先是姐把孩子丢了，不便告诉沈哥，后来沈哥划□□怕影响姐和孩子，不愿联系，不过好得有我这个兄弟在当中跑腿，情况还好一点。”

饭后三人回到旅馆，杨永全回到家里就遭李桂茹提出疑问，她又害怕又小声的说：“满满一箱金银珠宝放在家里，万一被□□造反派知道了，不把我们这土墙房子消垮才怪。你没有看见那些办过井灶的盐老板，家家地下都被挖的稀烂，就是为了找金银珠宝。要是沈哥他们没有去西安，这一箱早就被抄家抄走了。”

杨水全笑道：“所以这就是奇迹，他们没有走照样住在前面四合院，这一箱东西肯定被抄走。他们走也不是为了躲□□造反派。老太太为了拆散一对鸳鸯，带上这一箱东西去西安，她妹一家又遭遇不公无法呆下去，她又只好提着这箱子去岷江跟随□□儿子，实际上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哪个也不会想到□□身边会有一箱金银珠宝，更想不到的是绕来绕去几年以后它又神不知鬼不觉回到桃花街，回到四合院后面的土墙屋。”

“我总觉得早晚会有麻烦……。”

“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整个桃花街谁不知道李鸡贩子找一个吃一个。你站在外面去看，这土墙房屋内像是有一箱金银珠宝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人知道了。”

“别说万一，富贵险中求，不担一点风险要想发财可能吗？现在冒点风险，将来你家姐妹会被人刮目相看。”

“还是那句话，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万一被人发现也没有关系，可以说是你鸡贩子老汉在日本轰炸桃花街时捡回来一口皮箱。没有钥匙，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丢在楼上从来没人管过，人死无对证，别人又把我们怎样？”

李桂茹嘴一撅：“鬼才相信。”

黄静山和司机回到旅馆洗整过后倒下床便呼呼入睡，沈明初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认为李桂瑶去西藏和孩子丢失都跟他离开有关系，是自己对不起李桂瑶。这才知道这些年李桂瑶不给他写信的真实原因。自己被打成□□不敢告诉她，现而今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还想到自己单位来，这样会受到牵连，更主要的是她和儿子都会被写入自己的档案。为了阻止她，一方面告诉杨永全千万不能要她来找自己，另一方面亲手写封信给她，想到这里沈明初起来向服务员要来纸笔含着泪写完一封信折好放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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