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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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美人如画

梁王、太子相继离朝，淯王监国，沈时耘得到消息后忙着安排朝中事务，直到岑沐风离去的第二天他才赶回了府里。一到府里，沈公便大发雷霆，沈慕瑶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沈弘霁也陪着跪在一旁。

沈时耘也不讲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那一套了，指着沈慕瑶的鼻子骂道：“瑶儿，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事情都自己说了算吗？给梁王府锄奸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为父商量，自己做决定？如今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朝局都要翻天了，你准备如何收场？！”

沈慕瑶自己也很后悔：“爹爹，瑶儿知错了。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不过猜测。把爹爹牵扯进来，万一捉错了，怕折损了爹爹颜面。”

沈时耘：“荒唐！有关未来储君之事，怎可如此草率！”

沈弘霁：“瑶儿也只是想叫梁王看清奸细的真相，她也没料到淯王会把事情做到如此之绝。爹爹莫怪妹妹了。”

沈时耘：“太子已经决心要去修道，他要对外宣称太子病逝，并筹办国丧，世上便再无秦烜荣此人。梁王实在不成器，如此打击便一蹶不振，连报仇的心气都没有。如今，淯王继位几无悬念。淯王母族势弱，他在朝中根基尚浅。这种皇子要想坐稳江山，必然要翦除世家大族的势力。我们要早做打算。”

沈慕瑶：“爹爹不如辞了官同哥哥去望苍城暂避一段吧。”

沈时耘：“这个丞相我本不爱做。我亦没有心情和一个晚辈整日斗来斗去。只是我们沈家无需惧怕任何人，何来暂避一说？”

沈慕瑶：“爹爹可知南昱潜使？”

沈时耘：“那都是二十年前的秘闻，你从何得知？”

沈慕瑶：“淯王搜集了一些证据，想诬陷兰姨是南昱潜使。”

沈时耘：“南昱潜使亲属，知情不报者皆是死罪。淯王这一招够狠，是想把我们几个世家都攥在手里啊！风儿呢？他可知此事？”

沈慕瑶：“我已设了局将他引去南境了。”

沈弘霁思索了片刻，问道：“瑶儿，你确定淯王是诬陷？”

沈慕瑶：“哥哥全当他是诬陷吧。”

沈时耘叹了口气：“真是天命不可测。我本不爱做这个丞相，迟早要辞莫如早些离开。明日我就去递辞呈，你二人收拾收拾，我们尽早离开盛京，免得被淯王拿在手中就被动了。”

沈慕瑶：“爹爹，我留下。不然，你们走不远。”

沈弘霁：“瑶儿，跟我们一起走吧。他已今非昔比，只怕能做出来的事情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十三年前为兄已经犯过一次错误，把你丢给了他。我不能同样的错误再犯一次。”

这么多年来，沈慕瑶还是第一次听沈弘霁提起十三年前把她送入宫之事，沈慕瑶眼眶有些湿润，说道：“哥，瑶儿从未怨过你，你也是为了家里好。如果瑶儿自己作些牺牲能换得你们好，我心甘情愿。眼下我若跟着你们，估计没出京城就都会被拦下，到时候大家谁也走不了。”

沈弘霁：“不然瑶儿跟爹爹走，这次我留下。”

沈慕瑶：“关西军有了哥哥才行，瑶儿去了能做什么？同样，哥哥留下能做什么？”

沈弘霁：“可是瑶儿，我怕他逼你做你不愿为之事。”

沈慕瑶：“最不济就是嫁了他，做王妃做皇后乃是众多女子梦寐以求之事。瑶儿又能有什么事！”

沈时耘：“瑶儿，你一个人可应付得来？”

沈慕瑶：“放心吧，爹爹”

沈时耘：“你若执意留下，爹爹拿了朱雀珏于你，遇事也可阻挡一二。”

沈慕瑶：“爹爹……不用拿了。女儿知道在哪里。”

沈弘霁：“那你见机行事，速速抽身。”

沈慕瑶：“你们放心，瑶儿从五岁起就学得了苟且大法。”

次日，沈时耘及时递交了辞呈，众臣们皆以为是识时务之举，但他们也困惑，不知淯王使了何计策能叫沈家不作任何抗争便乖乖地将权力交了出来。淯王也毫不客气，即刻批准了沈公告老还乡的折子，安排吏部尚书罗锦奕接任丞相一职。

罗锦奕在东原朝中并非德高望重能服众之辈。但此人见风使舵，在吏部由淯王协理之时，罗锦奕便向淯王表了衷心。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罗锦奕并非两袖清风之人，有不少把柄握在淯王手中，淯王想办了他不消吹灰之力，如此才好控制。原因之三是罗锦奕还有利用的价值。淯王为打击各大簪缨世家固化的势力范围，准备在朝局稳定之后便废除举荐制。此事当然由在吏部浸淫多年的罗锦奕来办理最为合适。故而淯王思索再三，提拔了罗锦奕为丞相。但淯王深知罗锦奕是个老狐狸，害怕他因私废公，搅得东原官场乌烟瘴气，于是增设了两个副相的职位，名义上是帮丞相分担朝堂之事，实则是分了相权的同时又能时刻盯着丞相的一举一动。这两个副相自然都是淯王自己人，一个是在淯王理政期间对淯王颇多支持又为人十分正直的刑部尚书吕简英。另一个是兵部侍郎何聿轩。何聿轩乃懿王倒台后，淯王力主安排在兵部的一位才俊。淯王欲研制火器之时，何大人也是倾尽全力配合之，深得淯王欣赏。此番，淯王将其直接擢升至副相一职，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历来一贯对淯王支持颇多的萧家，自然也是被照顾的重点。萧承源将军由御林军统领调至兵部尚书，官升一级，原兵部尚书张立柏调任翰林院。而萧彦钦直接升任御林军副统领代行统领之职。郭瑞英被调至南穆府任巡抚，相当于是发配边疆了。户部尚书季维礼大人虽然是朝中出了名的清廉官员，奈何其乃是徐家死党，淯王将其调任礼部尚书，办些礼节性的事务罢了。户部这么重要的位置，淯王安排了他的亲信原户部侍郎杜琼晟担任。至于工部尚书李行衍年事已高，便继续留任。淯王调了叶咏音和他的表兄董琦丰来任工部侍郎，待他二人过两年资历深了，便可择一人接任工部尚书一职。

淯王上位，很快便将朝臣们重新调整了一番，整个朝局大洗牌。东原几大世家的重要亲属、得力门生都从朝中的实权位置调去了闲职，取而代之的都是淯王这么些年培植起来的一些家境普通的亲信。一朝天子一朝臣，淯王当务之急便是要将这个朝上之臣都换成自己用得趁手之人。他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纵横捭阖，早已忘记了儿女情长这些个无关紧要之事。

沈时耘提交辞呈的当日便与沈弘霁离了盛京，眼下应快到望苍城了。再有个一二十日岑沐风该到了南境，到那时沈慕瑶也准备开溜了。沈慕瑶琢磨着，原来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自己不过也就是一枚棋子，如今淯王大权在握，登上皇位不过时间的问题，哪里还有心思管她这个已经过气的棋子。他们果真是高估了自己在淯王心目中的地位，想到这里，沈慕瑶难免自嘲。

沈府的一切回到了日常状态。沈慕瑶又回到了打理生意和毒物的忙碌日常。傍晚，沈慕瑶站在国公府的走廊里，望着黄灿灿的银杏树梢上挂着的夕阳正在一点一点沉下去，不觉有些思念远行的亲人们了，不知他们一切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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