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禄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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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南禄行宫

接下来的数日都无要紧的事发生。岑沐风在驿站养伤，箭伤不打紧，只是这内伤养了多日才慢慢恢复。柳鹤轩平复了情绪继续义诊。柳神医虽把那日岑沐风与钱无尽破阵之事都说给柳依依听，但柳依依除了加深对无尽的敌意，并未撼动她爱慕岑府少侯爷的心。柳依依觉着，无论如何，雍璘侯府就算再不济，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侯爷唯一的嫡子也得找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这个钱无尽，出身贫贱，来历不明，若是岑沐风娶了，定然脸上无光。不若自己，江南名医之后，若是给岑沐风做个妾室，自己也是愿意的。柳依依想得明白，便三天两头地来探望岑大人，给他煲汤，熬药，想着为他料理伤口。岑沐风皆一一回绝，说这些无尽刚刚都做了。无尽哭笑不得，她哪里作过这些！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有一天得被柳依依给弄死。

无尽发现李炳炎与江崎已经消失了数日，也无人提起，想必是领了什么隐秘的任务。岑沐风对自己的戒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有些重要的事情并未让自己知晓。无尽也不太有所谓，这原本就是人家的差事，自己就是个凑热闹的。无尽趁着有些空闲便去将军府探望沈弘霁，统共去了两回。刚准备去第三回，岑沐风就喊伤口疼，说是天热又严重了，拖着无尽在屋里陪了他半天。后来无尽一出门说要去将军府，岑沐风就出各种状况，有一次竟说心里难过拉着无尽陪他去山上看风景。无尽也是醉了，岑大人经此一役已然弱成了豆腐渣么？

无尽几日未去将军府，沈弘霁便主动来驿站寻，被告知无尽给叫去岑大人屋中照料。不就是中了两箭吗？这都过了几日了，习武之人一点皮肉伤还如此矫情？

沈弘霁敲了敲门推了岑沐风的房门进去，无尽正端了碗药一勺一勺喂给岑沐风喝。沈弘霁干咳了两声：“岑大人这是伤到了手？”

无尽见到沈弘霁来了，将药碗放到床边，快步走到了沈弘霁跟前，开心说道：“沈少将军公务繁忙，怎地有空来此处？”

沈弘霁：“听闻岑大人身负重伤，至今卧床不起，自然要来探望。”

岑沐风端起药碗，自己喝起来，看着无尽一脸灿烂地望着沈弘霁，悻悻答道：“沐风谢少将军关怀。”

沈弘霁：“接下来有何打算？”

无尽未做声望了眼岑沐风，怕他又叽歪。

岑沐风喝完药起身下床，朝沈弘霁行了行礼道：“清江大坝库银一案还涉及通敌。只是通敌之事素来不是我御缇司的管辖范畴，待我们搜集一些初步的证据，回京后便移交大内稽事司。”

沈弘霁：“这些证据可是近日便可收拢？”

岑沐风：“应该很快。”

沈弘霁：“军中之事，我本不便多言。陆大人将各地御缇使急召回京，想必他早有察觉。京城恐有变。所以我想你等在望苍可多留一旬。”

无尽：“关西军一直驻守望苍，可要动？”

沈弘霁：“帝祖早有旨意关西军御外不涉内。但若京城有危，陛下急召，我等也应即刻发兵。你二人既已在望苍，便尽量待局势稳定再回京。”

岑沐风：“那关西军需兵分几路。栎枫谷那边还需围剿。”

无尽：“望苍城还得有人值守。关西军动，安达王军恐怕会动。”

“我们摸了摸北辰的情况，安达王军在南禄城屯兵五万左右。我们也会留下相应人马。”沈弘霁说着转向无尽道：“舅父身体不适，皇命一到，我即刻要带兵回京，届时不便再与你作别。凌霄陪着舅父在望苍驻守。你有难处便去寻他。”

听罢，无尽有些担心，她抚着沈弘霁的衣袖道：“京畿守卫军恐已被懿王控制，关西军是距离盛京最近的驻军。若是全靠你们，需多带些人马过去。定要万事小心，得胜而归！”

沈弘霁拉着无尽的手道：“放心吧，你照顾好自己，我们方可安心对敌。”

无尽送沈弘霁离去，心中十分不舍。回到驿站院子里，岑沐风正端着一杯茶坐在石桌前慢慢品鉴。

无尽看到局势已经被他们搅翻了天岑沐风还在此处悠然自得的喝茶，不禁说道：“大人原是可以自己喝药的啊，方才还那般娇弱。大人倒是一点不紧张。我等在此处一通搅和，懿王知道他屯私兵又里通北辰的事情败露定当狗急跳墙。若是变了天，你我皆没有好果子吃。”

岑沐风：“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一通搅合都是被他人牵着走的？既然我们只是牵线木偶，那做此局之人自然留有后手，懿王恐怕要成瓮中之鳖。沈弘霁此行有惊无险还能加官晋爵，有何可担心。再说，我又没有心里记挂之人要去应战。”这话酸得无尽都没法接。

“这个沈少将军是不是和万宁公主有些个什么？无尽你在大内应当最为清楚。”岑沐风想到刚刚沈弘霁跟无尽二人还在他前面手握着手便颇为不爽，故意问道。

话说成帝统共三个女儿，小女儿是收养的，亲生闺女就两个。二女儿万宁公主是已故皇后所生，当朝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沈弘霁是裕国公府独子，十五岁便跟着姚将军入关西军，屡立战功。少将军年纪不大，但带兵多年，眉宇间气宇轩昂，英武俊美。虽多年行走于行伍之间，气质却并不粗犷豪横，反而为人处事妥帖，心思细腻又善筹谋，乃个中翘楚、人中龙凤。万宁公主爱慕沈弘霁多年，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也无济于事。成帝更是亲自说媒，沈弘霁以边关艰苦，怕慢待公主为由以拒。开国帝祖赏赐渠家青龙珏，赏赐姚家白虎珏，赏赐沈家朱雀珏，赏赐钟家玄武珏，可免除谋反之外一切罪责。其中沈家和钟家承袭国公爵位。沈时耘为裕国公，钟仪昕为卫国公。卫国公便是岑沐风的大舅舅，早年也在军中任职，而后因公负伤身体不济便辞官回家休养。渠家乃是帝祖生母的娘家，姚家出了开国皇后，与帝祖恩爱深重。渠姚两家都赐了亲王爵位。沈弘霁相当于掌握了朱雀珏和白虎珏两枚帝祖遗玦，仗着先祖之威势拒不做驸马，成帝也没法来硬的，只是不准外传是沈弘霁不肯，免得拂了皇家颜面。坊间传闻便成了沈少将军爱慕公主，求而不得只得远走望苍。

无尽想了想道：“都是无稽之谈，一些闲杂人等好捕风捉影，胡乱编排罢了。”

“这二人如此年纪至今未有婚约，在皇亲贵胄子弟中还真是少见。”

“自然不若大人风流，有婚约在身还日日缠着人家求关心求照顾。”无尽看着岑沐风一直针对沈弘霁，没忍住说了一句，话出口她便后悔了。

岑沐风一时语塞：“我……何时……”他喝了一口茶才道，“婚约一事，本非我所愿，回京退了便是。”说罢看了看无尽，无尽一副动气的模样装作没听见转身走了。

未曾想沈弘霁刚刚回到将军府就收到了太子的密函，要他急调兵回京护驾。毕竟不是皇帝亲命，关西军完全可以不理。但沈弘霁思虑再三，当日晚些时，还是点了十万人马连夜赶往盛京。关西军副帅谢昌琦将军带了五万人马去堵截栎枫谷的北林军。留下五万人马镇守望苍城。

晚饭时，无尽有些心事重重。

“还在担心沈少将军？”岑沐风问道。

“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是有些担心望苍城。”

“放心吧。望苍定会平安。”

饭后，岑沐风叫来了刘平：“有必要去探探安达王军的虚实。”

刘平：“我们并无职责干预外邦之事。”

“也并非全不相干，与清江大坝的库银案尚有牵连。而且即为朝廷命官，在一方土地便有保一方百姓安全的职责。”说罢，岑沐风询问了这几日派陈荆等人盯着契赫丹和那些库银的情况。

刘平：“巧了，大人，陈校尉刚刚差人来报，契赫丹今日抬了十箱银子上马车，应是要去拜访安达王。”

岑沐风：“刘平，你让陈荆继续盯紧了剩下的库银，接到我的命令即刻取回。你叫上几个人，跟我走趟南禄城。蔡公公吩咐，莫要再让无尽涉险，此事无需让她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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