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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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沐风：“不到半个时辰便可到。”

无尽：“谢大人！”

岑沐风：“可有何收获？”

无尽把在钱庄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岑沐风。只是夜深了，无尽甚是困乏，险些睡着跌下马，他一把抱住了岑大人的腰，脑袋靠着大人的背开始眯瞪。

岑沐风被靠得颇有些不自在，想说说话让钱无尽清醒清醒：“你进了易得财庄，便有伙计赶了马车出门。我们跟了上去。原来那伙计是搬运清点好的银两去库房。我们跟至他们存银的库房。库房有人值守，我们趁他们换守进去了。”

钱无尽：“可有发现？”

岑沐风：“有。”

岑沐风却没有声音。无尽一下清醒了，坐直了身子：“发现什么了？”

岑沐风：“库房的银两皆是清点好的，置于箱中并上了锁。你可知朝廷的银两专款专用？”

钱无尽：“知道。专银的每锭银子皆有编号。便于跟踪银钱流向。专银使用之后或被重铸便没了编号，或被流通于市，均属正常。但使用之前，相关编号之白银定然不能流转于市面之上。”

岑沐风：“你还知道得挺多。”

钱无尽：“所以库房中竟有被盗之官银？”

岑沐风：“库房中有二十五口箱子是单独放的。其中有二十口箱子内的白银无编码，但有新近重铸的痕迹。有五口箱子的银锭底部有此次清江筑堤拨银的编码。”

钱无尽：“所以，他们是想将官银重铸了，运出盛京另做他用。”

岑沐风：“有这个可能。”

钱无尽：“没想到薛案和刘案联系竟如此紧。”

岑沐风：“官银应快要重铸好，我们当尽快找到他们要运往何处，才好一网打尽。”

“钱侍从好筹谋。只是你这般办案子的法子甚是烧钱啊！九百两银子就为了探个路？”刘平在一旁问道。

“这个呀！”无尽将套在右手食指上的一层肠衣扯掉，“落款的名字不是我，画押的不是我，他一个见不得光的放高利贷的难不成要去官府告我？”

岑沐风：“钱府那边……”

钱无尽：“大人疑惑他们为何去钱府要得了银子？自然江湖救急。此前张管家家眷中了蛇毒刚巧被我遇上，我救了他家眷，他便欠我一个人情。更何况，我从银庄多支了二百两银子可还于张管家，剩下的一百两有钱便还，无钱便算作救人的出诊费。”

岑沐风：“你倒甚会盘算。”

“必须啊，大人。他们已知御缇司取得了印信，近来放贷之生意一定愈发谨慎。对于熟客，他们自然放心。可我是生面孔，今晚不闹这一出，让他们验证了我钱府少爷的身份，哪能带我至银庄。最为重要的是，今日我故意留了一百两银钱的亏空。御缇司办案，官府的银两每笔支出均得符合规定，审批手续也繁琐，定然不能如此用。我如此办，他们便不会怀疑我是官府之人。”无尽道，心里还暗想，若花银子去承栾阁买这易字号银庄的消息，恐怕还不止这个价格。只是买消息恐会惊动幕后之人。这样做便最稳妥了。

岑沐风：“那今晚钱少侠居功至伟了？”

无尽嘿嘿一笑：“不敢当不敢当！”

刘平：“钱侍从来了我御缇司揣摩人心能力可是长进了不少。”

无尽：“那是那是，都是跟着岑大人学的。”

刘平：“你这话不假。岑大人可是二十六个镇府使里面用刑最少的。能说服的便不用刑，能用轻刑的便不用重刑。如此这般破案率依然数一数二。”

“那岑大人可不是御缇司的活菩萨？”无尽笑道。

刘平：“当有此美誉。”

一行人相谈甚欢，快近子夜，行至北城一隅，此处民宅挨挨挤挤。但有一个宅院比旁的民宅大一些且不相连，独门独院。无尽道：“我家便在此。两位大人可要进屋歇歇脚？”

“不必了。你早些休息。”岑沐风道。

待无尽进了门，刘平道：“大人，属下寻大内熟悉之人打听了一二。这钱无尽乃是南穆府人士，与蔡公公为同乡。因家道中落来投奔蔡公公。大内的熟人说这钱无尽人如其名，是个财迷，颇为看重贵重之物。大人看他刚来我们这一眼就盯上了你的宝剑和宝马，多半是家贫所致吧。蔡公公虽说无尽为其徒儿，但据说大内稽事司内凡受蔡公公指教过的均唤他一声老师。看这钱无尽亦非刚入宫之新人，仍为九品侍从，蔡公公当未对他另眼相看。可能此次，真是蔡公公差来帮我们的吧。”

岑沐风未理会无尽的事情，道：“所窃的官银数额太大，他们便是无那多银子置换所以用了重铸的法子。现所剩有编号的官银不多了，且薛勤之事已打草惊蛇，恐他们不会再重铸剩下的官银，当会用平日流通的银子置换，并速速运出京城。明日令新招募的脸生之人去剩下三个集市打探易得或是有易字的类似名字钱庄的情况。”

“是！”刘平领命。

停顿片刻，岑沐风又问：“京兆府那边可有说法？”

刘平：“李信拿了印信去京兆府问，那边说不识得。”

岑沐风暗自思忖：要说御缇司乃是和贪官污吏打交道，贪官是想把黑钱洗白，而本身是白的银子过了地下银庄只能变黑，贪官便很少与地下银庄有瓜葛。御缇司不知这地下银庄的情况倒好说。京兆府管的是京城一方的平安，对规模如此之大的地下银庄却能全然不知？这易字号银庄的来头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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