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所以与众不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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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路过的某个世界，有点像是末世，活下来的每个人都格外谨慎且身怀绝技。她一眼就认出自己鸠占鹊巢，并且三言两语就搞懂了其中关窍。

“也许你是岩泉，但不是我的岩泉。”她擦拭着防身的□□，漫不经心地说，“人一旦失去记忆就是另一个人。你不会开枪，你印象中的我也不会。”

“说不定到了这个环境我们就会了。”

“我更希望你们别到这个环境。”她说。

环境。重要的是环境。不同的环境塑造不同的人。后来他路过很多世界，停留的时间长短不一。但他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因为他亲眼见证着他们成为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不爱说话，只会以单音节回应他；有的亲昵地揽着自己的肩膀，说：“阿一，我叫你阿一，其他人不会生气吧？”

他穿行在宇宙，看着他们以各种样子粉墨登场，看多了记忆模糊，数不清到底是第几个世界，只坚信他们两个人必然会相遇。当他成为喷火的恶龙时岩泉给自己吐了一个火球当排球打，边打边想及川的发球到底怎么练的。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他打算比赛的时候用这招对付牛岛吗。

好想回家。想打排球。想揍及川。想和她见面。

所有的这些想法让他不安，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回去。难道他已经成为宇宙的流浪汉，从此都居无定所吗。然而这样的念头在他见到最后一个世界的她时全部停了下来，她在排队取快递，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原来她长大后是这样的。一定得回去才行。亲眼看看她长大后的样子。

这绝对是最后一个世界。他想。他马上就要回家了。

他对着眼下的这个世界说话，也对着所有的世界说话。岩泉一诚心祝愿每一个世界的她都幸福，而这一刻所有好的坏的，恨不得忘记和舍不得忘记的都在剥落也都在复苏。他们曾是失去视觉的动物，是机器人和人类，是女巫和龙，是一朵毒蘑菇和另一朵毒蘑菇，是漫画里的角色和看漫画的人……

是一对普通的高中生。

他们第一次见面。傍晚的站台，落日下她的头发变成橘色。身后的书包背带突然断开，被他条件反射地救起来。他们对彼此说的第一句话是“非常感谢”和“没关系”，然后无言地坐到终点站下车。第二天她给他带了谢礼，是两颗饱满的橘子。

关系亲近后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是天文绘本。内容和价格一样丰厚，厚得像块砖头。她收到的瞬间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就算再沉也抱在怀里不放手，嘀嘀咕咕念叨了一路。她回赠给他的护膝，包在好看的礼物盒里，一开始他舍不得用，在玩笑般的催促中换上，扣球的时候简直如有神助。

这场荒谬的旅行开始之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今天晚上要不要去买蛋糕”，周四甜品店打折，而且他们还有一张优惠卷没用。他回复说“好”，约定五点半在校门口碰面。然后一个排球飞过来，队友们的惊呼紧随其后。

——岩泉醒来的时候躺在医务室。直觉告诉他现在终于回家了。床边的人担心地围着他，及川凑在最前面，伸出手指急切地问他这是几。岩泉暂时不想理他，别开视线去找另一个人，而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路过了很多星星。”岩泉说。

“怎么办小岩不会被我砸傻了吧！”及川立刻跳起来，很快被花卷和松川拖到角落联手制裁。拥挤的病床前顿时宽敞不少，朝思暮想的女孩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

“那些星星上都发生了什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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