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十)
“谢灵逸出身石溪谢氏人尽皆知,可少有人知阿渊母妃兰妃也出身石溪谢氏,能请动谢灵逸的人,从来就只有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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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鹤渊趴在屏风后的须弥榻上,背部一阵灼烧。伤口疼得厉害,可他故意自虐似的,死活不肯上药。先前杨毅受令清理王府,将大部分家仆都遣散了,只杨毅一个大老粗光杆司令,立在院中手足无措。萧鹤渊不肯见他,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砸东西,杨毅急得团团转但也无可奈何。
萧鹤渊手里握着翻烂的《观花碎语》,其实一页也看不进去,但他习惯如此。在雪原时每每受伤,他就会把《观花碎语》拿出来翻翻,上面留着某种女子用的熏香味,他只要闻着那味道,就能好受些。后来成了习惯,只要握着,即使上面的香味早已散去,他也能觉得痛意渐渐平息。
“笃笃。”屏风外响起敲门声。
萧鹤渊不耐地睁眼,抓起身侧的兽形香炉轻车熟路地砸了过去:“…滚。”
屏风外静了片刻,敲门声又起,这回门外人没等萧鹤渊出声便抢先开口:“殿下,是我。”
萧鹤渊一愣。
他难以置信地撑起身,觉得自己耳朵聋了,不然就是脑子坏了,大白天竟然也出现幻觉了。
他呆呆地趴回榻上,喃喃道:“…白日梦吧。”
“殿下?”门外人又敲门,“你不出声我就进来咯?”
萧鹤渊从榻上猛地弹起,不妨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裂嘴:“嘶——”
雕花门被轻轻推开,萧鹤渊听见少女轻快的脚步声。他慌忙从榻上坐起来,调整着坐姿:“你别进来,等等——”他着急忙慌地搜寻着不知被自己扔去哪里的外衣,心里暗骂。
杨毅个鬼佬关键时刻死哪去了。
屏风上已映出少女曼妙的身影。
萧鹤渊呼吸一滞,随意扯了身下被褥披在身上。
明月楼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坐在屏风前的木墩上,隔着屏风看过去,却见不着人影。她起身欲寻,出声问:“殿下?”
“我在。”萧鹤渊忙开口应答,“你…就坐在屏风前就好。”
“哦……”明月楼迟疑着坐回木墩。
萧鹤渊这才松了口气。
“…小娘子怎么会来?”萧鹤渊轻声询问,怕惊扰了这场美梦。
“来归还东西。”明月楼将一枚白玉佩轻搁在木香几上,“顺便探病。”
萧鹤渊端坐在须弥榻上,他卸了冠,青丝皆挽在胸前,衬得他苍白的面容有几分阴郁:“小娘子不该来,不要因为我毁了小娘子的名声。”
“我不在意这个。”明月楼无所谓道。
“可我在意。”萧鹤渊抬眼,盯着屏风上的倩影,“我向小娘子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传出去。”
明月楼也盯着屏风,试探着问:“我听外面守着的近卫说,殿下受了伤却不肯上药,是因为穆尔罕吗?”
“非也。”萧鹤渊轻笑,“他如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