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生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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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陪读生活对李晨而言，真不如在国内舒服。丈夫专业学的越来越深，专业基本沟通不上，李晨的角色有时候真是一名家庭主妇。家务活娴熟，洗衣服刷鞋子超快，有时觉得无聊时，她甚至都在擦地板时看德语小说了，看几眼小说，擦一小块地方。为了锻炼，有时蹲在地上，有时翘着屁股，拖把都没买，就用两人旧的纯棉衣服当抹布用，黑了就再换另一块。就这样，两年来，也断断续续了一本学生读物。为了省电电，省水，她就带手套基本手洗，然后用甩干五分钟，拿来晾晒。确实不怎么累，两人的衣服不多。平常刘力进实验室穿大褂，她的大褂更是不离身。刷鞋子也掌握了技巧，先洗衣粉泡，再用刷子。泡沫太多，她就加点肥皂刷一遍。酸碱中和，泡沫消失。她用卫生纸把鞋子包起来。晾晒时这样可以去鞋子里的发黄的汗渍。做饭技术也是大大提高。包饺子飞快，做米饭水没到手指手背交界处，多一分则粘，少一分则干。以前在国内时看见菜不知道做啥，现在看见超市看见菜，就能脑子里扒拉出几个菜来。她想她到底是因为这个男人改变了吧。她也确实生活技能进步了呢。技多不压身，有道理。

跟家人的联系只能通过网络，不着急，发邮件，传照片。一周约好一次，和家人视频，让他们放心。有时也不能如愿，姐一出国，就没法联系了。刘力的爸妈那边她偶尔在丈夫联系父母的时候，过去说几句，打个招呼，问候一下。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谁的孩子谁疼。有一次，父母提到结婚都五六年了，还没小孩，是不是有问题。答曰：没钱。她和丈夫说了此事，丈夫也表示被催过。不过没告诉她而已。

时间进入第三年，李晨开始算丈夫积攒的收入，她自己的不算。一开始就说了，她就是陪读得，负责打理丈夫的日常生活，为他能顺利工作提供后勤保障服务。第一年去税到手每月5000瑞士法郎（CHF），第二年到手6000瑞士法郎（CHF）第三年也是合同的最后一面，每月拿到接近7000瑞士法郎（CHF），每月房租加水电燃气得支出1500瑞郎（CHF）食材去德国边境地区买，自己做，每月大概1000（CHF）交通费月200（CHF）网费月20（CHF）取暖费每季800（CHF），换洗衣服去德国买打折款，每年也有300（CHF）很多made in China ，穿在身上，温暖又贴心。越算心越凉。于是，她看着计算得出的结果，已收：5000×12=60000。6000×12=72000。将收7000×12=84000。已支：1500×12×2=36000。1000×12×2=24000。200×12×2=4800。20×12×2=480。800×2=1600。300×2=600。

两年下来剩余：60,000+72,000+84,000=216000。

36,000+24,000+4800+480+1600+600=67480。

两数相减：216000-67480=148520。

她看了收支结果：还有盈余，这是二人两年尽可能节省的结果。羊绒衫，大衣，羽绒服都是以前的。只换新了内衣裤和鞋子。第三年，要回去了，肯定要买些纪念品带回去。至少还要趁离开前逛逛西欧各国吧。给家人给朋友。她打算拿出2000瑞士法郎做预算。

于是，趁着天气还未冷，李晨和刘力二人商量下，再不影响他工作的情况下，利用周末出去转转。首先夫妻俩去了苏黎世湖，也像其他游人一样拍照留念，其实对于海边长大的二人来说，湖哪有海大气，不过入乡随俗罢了。然后顺着苏黎世火车站，顺着班霍夫大街，德语名字Bahnhofstrasse，溜达。仿佛到了华尔街，银行林立。有200多家银行。可惜现在没有中国银行。瑞银，瑞信，高盛，花旗，汇丰，渣打……，可惜现在没有自己国家的。前世中行瑞士分行在日内瓦08年11月成立。工行苏黎世分行成立于2017年12月，建行苏黎世分行成立于2015年11月。班霍夫大街虽然只有1.4千米长，不到四里路，除了银行，就是奢侈品店，和法国的香榭丽舍和纽约的第五大道同比肩，类似于香港的铜锣湾。目前上海和北京目前还不能比拟。寸土寸金。夫妻二人步行而过，价格尽管没国内高，但是也不舍得买，只是window shopping而已。

有些累了，掏出月卡坐上了电车，在车里看着安静的力马特河水Limmat River缓缓流动，划船的人们惬意休闲，就像荡漾在康河的柔波里，李晨作为看客都有点心情荡漾。穿过凯伊大桥，三大教堂映入眼帘，圣彼得教堂，

St. Peterskirche，上面的钟在全欧洲钟面最宽，苏黎世大教堂Grossmünster，是瑞士全国最大的罗马式风格建筑，那个有高细的青铜塔尖的教堂是圣母大教堂，Fraumünster。尽管免费，李晨累了，于是刘力也没有拖着她进去看。主要夫妻两人都不是基督教徒。不然，必须朝圣。就跟虔诚的信佛教众逢寺庙就拜一个道理。

夫妻二人坐在力马特河岸边的矮墙上，互相偎依，看着夕阳余晖。“好久没这么安宁了。”李晨感慨，“这几年过的都是donkey’s day （驴拉磨的日子），反而在这里还有周末看河，参观博物馆，看夕阳，体会岁月静好。”“以后不会了，咱们回去后，我就工作了，不让你这么操劳了。”刘力握着妻子的手，“这几年我一直呆在校园，没心没肺地学习。当学生。以后家庭的担子我来挑。”“好，那我就等着享福了。”李晨又耍赖，让丈夫背，走了没几步，感到不好意思，她又下来了。

就这样每个周末溜达一下，两人去了法国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意大利的威尼斯水城，德国的慕尼黑和柏林，亲手摸了柏林墙，仿佛透过它感受了冷战时期的温度。夫妻二人还爬了阿尔卑斯山，租了滑雪装备，体验了划雪。没有作业，没有考试，仿佛又回到了二人高考暑假在中学幽静小路里独处的甜蜜时光，那时青涩暧昧的少男少女，连牵手都会脸红，亲吻会心跳加速。现在的两人情感炽热而成熟，浓烈而奔放。完全没有多年婚姻的左手摸右手，没有感觉了。

周末游玩其实很累，一晚上根本歇不过来，不但影响周一的工作状态，还花了不少的钱。于是夫妻二人又恢复了工作日专心干活，周六一起去泡图书馆，周日各忙各的生活。李晨想趁回去之前，把德语C1考过了。所以又开启学习模式。丈夫受其影响，也开始对实验室工作进行归纳总结，准备往SCI上投稿。德语C1level考试已经结束。她只是觉得准备考试真累。特别犯困。做一会就想眯眼。不由得让她想起自己重生前的高中一年级迷糊状态。她以为是年纪大了，老了，没精力了。洗澡看镜子才发现自己腰围变粗了，称体重，也没变化多少，就涨了两斤。98斤。等她想起抽屉里的卫生间拿出来放包里一直没用时，她才惊觉大姨妈每月都按时造访的大姨妈都四个月没来按门铃了。她不由得右手反手按左手脉，高骨定关，寸关尺，如珠走盘，如环无端，应指圆滑，往来流利。十有八九妊娠脉，左手反按右手脉搏，同样是滑脉。她没下好决心去告诉丈夫，晚上亲亲后本应求欢，她说自己累，还没说完，扭头就睡了。惹得丈夫心疼又好笑。

工作日去上班，她利用便利去取了验孕棒，回家，中段尿，不到几秒，随着尿液浸透，迅速攀升，眨眼的功夫，两道醒目的红杠出现。尘埃落定。没有恐慌，她毕竟前世都把儿子养大成人读了军校。掏出从医院买的妊娠专用的叶酸片，就着牛奶吃了一片。为了防止孕期贫血，她一顿给自己加二两肉，还找出了之前存放的开心果，核桃仁。那是特价时买的，为了给刘力补脑子。他没怎么吃，好吗，现在便宜她了。

做好饭，等刘力回来。吃完饭，李晨拉住刘力的手，面容严肃，“我有话跟你说。”发生什么了。？”丈夫开始紧张，“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你被撞了，伤着没？去医院检查没？”全是排比句。“发生了撞击事件，然后有物种进了我的肚子里，导致我没睡好，总犯困。”“啊，什么时候的事？”“疼不疼？医生怎么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刘力充满自责，光忙工作和论文了，忽视妻子的身体情况。“肇事者找着了，”李晨接着编，“是谁，我们有保险，有证据，可以打官司。”越说越离谱。“确实应该找他负责。”“我要给他一拳先。”刘力愤愤不平。“肇事者是——”李晨顿了顿，刘力心急她卖关子，“刘力。恭喜你，要做爹了。”刘力傻了，一时没有反应。他从以前到现在没想过有其他人出现在他和爱人的生命中。他就属于李晨，李晨属于他，他爱李晨，用生命去爱，全心全意。

“你不愿意要？正好我也不太愿意要。现在不是时候。还在苏黎世呢。那下周约一下医生，不要了。”刘力被李晨随意的惊人之语吓得赶紧抱住她，“别冲动，是条人命。来了，就留下吧。只是苦了你了。”“现在还能吃能睡，”她甚至撩起腿来，“你看，我还是挺灵活的。”晚上睡觉，李晨丝毫没有孕妇的自觉，该怎样怎样。当她抻被子时，“老大，不是说了吗？胳膊不能举高，不能抻着吗？我来。”

等二人面对面躺下，“亲爱的，你怎么看待此事的？感觉不出来你作为准爸爸的激动与兴奋。”李晨想弄清楚，她是因为前世体验过孕期，再加上今世当了医生，见惯了医院的来来往往，情感内敛，而他呢？难道他也是带着记忆重生的？“泰戈尔曾经写过：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我只想与你欢快地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不分开。我还没想过其他人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包括孩子。”刘力想了很久才说了这么一段话。

“那你爸妈也不行吗？他们就要和你一起住呢？”“我会拒绝，但是会让他们住的离我们不远，买不起，就租一个。”“等这个不知是小子还是姑娘的婴儿出来，养它到十八岁，上大学后就让它自立。”“你倒是看得开。我怕它分享了你的注意力和宠爱。你的爱人是我。”在妻子面前撒娇争宠是他的拿手绝活。“可是人家说只有血缘关系才是最亲的。夫妻离婚后，就是陌生人了。为了房子，争得头破血流。离婚时，男的只要房子，女的也不要孩子，影响再嫁。可怜的只有年幼的孩子，没有生存能力，去哪里都不合适。作为离婚负资产，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我想那个孩子，肯定非常后悔降生在这样的无良父母那里。如果我不让你满意了，你要离开我，孩子归我，家里财产也归你所有。只要你过的自在就好。就是你回去找那个人也行。”他看起来貌似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哪个人啊？你把话说清楚点，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我除了不爱粘着你，跟你撒娇，经常忙着干活，看书之外，哪点你不满意，哪点对不起你了？”孕妇的脾气说来就来。“没谁，没谁。我瞎编的。”心里却在发誓不给妻子和那个人接触的机会，陷入爱情焦虑的傻小子刘力哪知道他视若生命的爱人在别的男人眼里不过普通女子罢了。这就是王八配绿豆，看对牙眼了。或者说是各花入各眼罢了。

苏黎世中医诊所的这个针灸工作量和国内视加班为常态的医生而言，简直就是小儿科，毛毛雨。所以，李晨照旧去上班。穿上宽松的白大褂，根本看不出来。只是换上了腰带宽松的运动裤子，开始是把丈夫的裤子改短了。后来才买了孕妇专用松紧带裤。到六个月时，她的肚子才稍微看出来点前凸。依旧健步如飞。

她的C1证书已经下来了。她觉得收获满满。既练习了针灸技术，又掌握了一门德语。和德语系本科学生也差不多了。就是这小孩是个例外。去产检时，同事告诉她，孩子很健康。还要告诉她男女时，她摆摆手，说了句，“Das ist ein Geschenk.这是个礼物。”

到她预产期前一周，她才停止工作，因为也享受了14周的带薪产假，所以没有明确直接辞职。预订了她一直工作的公立医院产科。下午去的预约产房，丈夫比她紧张多了。就担心她出意外。所以很后悔哪一次忘做防护措施了。每天晚上陪伴孕妈妈，经常唱歌给她听，青蛙跳也干过，最折磨的就是拿出德语定冠词和不定冠词考他的记忆力，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抱怨英语难学，单词难记了。后期因孩子变大，性需求变得旺盛，非常敏感。虽然他也享受其中，但是真的有些提心吊胆。怕深一脚浅一脚，伤了妻子，伤了孩子。没办法，他还有论文要写，只好趁妻子熟睡后，赶紧写。还得不时地查看妻子睡姿，时刻保证她左侧身睡，免得孩子太大，压迫心脏，还能促进子宫动脉出血量，促进胎儿发育。

他其实很佩服她的妻子，自己打车来的医院，虽然这是她一直工作的医院，但是吧，心里觉得自己没有陪伴她来此地，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她说自己可以，羊水也没破，自己多活动些有助于生产，还威胁他如果不去干活，就少拿一天工资。产后开销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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