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府务 一
浴房内,夏槿言解了束发,仔仔细细洗了三回身,这才起来擦身换衣,但心思一直在飘忽,不知道苏宛轩突然之间要找他商议什么事。
自从回京迁职后,又赶上新年,一直忙着交接宿卫,军中众人虽偶尔调侃但也满是担忧——他已和郡主成亲三年,恐怕再这样下去,和离是迟早的事,不如趁早了结。
衣带被他系得一团乱,正好听得外面夏集似乎回来了,夏槿言松了一口气,唤他进来更衣。
“将军,我让人把饭端到饭厅了,现在过去吃吧?”
夏槿言却问:“我洗了多久了?”
夏集一边整理他的衣角,一边回道:“快一个时辰了......”
“嗯。你让夏允去告诉舅老爷,说我一会再去请安。”
“哎?”望着夏槿言离去的背影,夏集一边跟上,一边挠挠头,万分不解。
将军府议事厅。
苏宛轩最近一次来,是接待纯姨的母家亲人,那时她悲痛欲绝,想跟着一起扶棺南下,被对方劝住,道是寒冬腊月,旅途奔波,如果她因此病倒了,纯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歇。
她让竹杏帮她梳了一个简单的朝云髻,广袖与裙裾素白如同霜雪,无视路上的侍女仆从偷偷投来的目光,用高傲冷漠来遮掩她失亲的悲痛。
伪装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要高贵典雅,要冷静自持,但真正的王公贵族中,谁人不知道南林郡王家破落得连个姬妾都没有,仆从侍女就那么几个,他的独女云安郡主还是圣上可怜她幼年丧母才御封的。
越是这样的流言,苏宛轩的头颅越高高抬起,直到一卷黄绫敕旨,将她的余生命运和寒门将领夏槿言绑在一起。
这一次,她已经没有什么伪装高门贵女的心思了,至少在夏槿言面前,她必须学会低下头。
她抬步走上石阶,迎上了夏槿言的目光。
他似乎刚刚沐浴过,发髻有些湿乱,玄色襕袍倒是一丝不苟,见她款步走来,让至一旁,请她上座。
苏宛轩犹豫一晌,还是行至下首,温言道:“将军久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