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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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懵懵懂懂地要跟着他们离去，却有一道亮光照了进来。

于是她跟他们说，你们先走，我稍后就来。

醒来，浑身是汗，小红和小青侍立身旁，见她醒来，都开心地笑了。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她竟昏睡了七天。

醒是醒来了，可身上大不好，下地走不了两步路就要喘，终日只得躺在床榻上。

不日大理寺的人来，孟无谙把塔娜拼死留下的证据亲自交到朱致手上。

半个月后，尹祖生定了罪。

尹惠筠一条白绫挂于卧房，临死前，把贺辰叫到身前，用炭火划伤了他的脸。

贺辰大哭起来。

尹惠筠抱着他，说不许哭，你要坚强，娘亲不在，再在他人面前撒泼任性，没有人会护着你了。说着，自己反而掉下泪来。

贺辰懵懂点头，在尹惠筠死后，捧着一颗夜明珠来到孟无谙床前，乖乖道：“公主娘娘恕罪。”

孟无谙闭了闭眼，挥手让他离开，一行人临走前，她吩咐贺辰的侍从：“好好照顾这孩子。”

他也是可怜，才四五岁，就没了娘亲。贺承霄看样也不怎么管他，也许不是亲生的。

贺承霄来看她，却不敢进屋，两人隔了一扇窗纸，相对无言。

孟无谙看着窗纸上他的影子，说：“以后，除非必要，你莫要再来。”

他点点头，说：“她的衣棺，我已遣人照你的吩咐，运回北泽。”

“多谢你。”孟无谙说。

“这里阴冷潮湿，你若住得不舒服，可……”

“不必，习惯了。”孟无谙打断他，反正都住了这么多年了。

“……好。”他道。

两人僵持一会儿，孟无谙觉得喉头腥甜，似又要咳血，便催他离开：“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好。”贺承霄转身离开。

孟无谙听他走远，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洒了一地。

小青和小红都惊愕不已，急道：“怎么这么多血，公主这是要把身子给……”

“不碍事。”孟无谙摆摆手，“许是旧时留下的病灶。”

说是这么说，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她觉得，自己恐怕撑不过这两年了。

一次昏睡数日醒来，她把小青小红叫到床前，摸摸她们的脸，柔声道：“你们大了，这将府，终是住不久的。”

小青小红解其意，跪在地上磕头：“奴婢们愿意一辈子侍奉公主，公主莫要赶我们走。”

孟无谙摇摇头：“我日子不多了，哪有人喜欢侍奉别人的，你们拿上这些钱银，自行离去把，不要再回燕南，去捡个清净安稳的地方，寻个好夫婿，悠然自在地生活。”

这皇城，这将军府啊，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想，能走一个是一个吧，她不愿再有人因受累了。

孟无谙意已决，小青和小红无法，只得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含泪道：“公主保重。”

孟无谙站在府邸门口，微笑着点头。

她在府里水深火热，外间却也风云变幻。

昭辉十一年，孟烜举兵篡位，贺承霄辅助，陈家人应合，以“暴虐残民”为由，治了孟彧和江氏的罪，孟彧问斩，江纤月幽禁窄巷。

那天皇宫里的禁钟声敲响，阵阵远扬，孟无谙在府邸内，听见外间的欢闹与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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