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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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虽然不理解为何才这么一段时间，素水犯了何等罪过，但她来沉渊界的时日并不长，和素水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倒也没什么质疑。

过往在皇宫，除却她最贴身的两位女官，其余来来往往的侍婢，她也不曾记得。

湘玠走出浊心殿，回到九黎殿，不出片刻，夷陵至了。

“大殿下与三殿下因争抢夜昙公主，当众争执了起来，”夷陵的腿已好的差不多了，行走自如，此刻面上不见丝毫疤痕，只按压膝骨时仍隐隐作痛，“三殿下失手伤了大殿下，跪下朝大殿下道歉。”

湘玠却不这么觉得，“失手？”

怕不是的，恐怕是嘲风一时冲动，暴露了真实修为罢了。

夷陵也添道，“经属下的查探，其中有王后与二殿下挑事的痕迹，最初那两名出言不逊之人，虽然已被大殿下打死了，其亲眷却莫名收到一大笔横财，搬到王后在魍魉城内的庄子里去了。”

“呵，”湘玠冷哼，“那此事定然八九不离十，你将查到的告知于阿兄，他自会处置。”

话落，湘玠似是想到什么，“夷陵，你记得告诉阿兄，此番他受了伤，定要多去浊心殿，与夜昙公主切磋切磋，请教请教。”

夷陵领命退下。

祝余问道，“姑娘，您不去吗？”

“傻丫头，我阿兄同新嫂嫂相处，我去杵着干嘛呢？”湘玠笑了笑，继续修剪花的枝叶。

“我这傻哥哥就是个武痴，已不指望他开什么情窍了，借着医术，能令他多去浊心殿几次也好。但凡我那新嫂嫂是个聪明人，便不会舍弃我心地纯良的阿兄，反而去选择三哥那般注定前路坎坷之人。”

想了想，湘玠放下剪子，捧起话本子，窝在窗边盖好毛毯，“对了，你叫白矖几个聪明一点，见了三哥记得拦着点，他浑身八百个心眼子，我新嫂嫂和我哥加在一起都不够他骗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乌玳身侧的心腹，那个高个子，面容清朗俊秀，身着藏青色交领直裾的男子找来，他抱拳跪于地面，左肩是半边用银色丝线纹了花样的褂子，右肩则是与他人如出一辙的披风。

湘玠盯着他半天，常常在乌玳身边瞧见他跟随，却总是不记得他的名字。

少倾，他估摸着湘玠不认得他，于是便自报家门，“属下蜚，见过姑娘。”

“三殿下借口赔礼，赠了大殿下一把好刀，求大殿下指点一二，谁知三殿下使撼天斧时，竟将斧头落于大殿下右肩！”

“而后大殿下改教暗器，三殿下又将飞镖射向大殿下的右腿！”

湘玠面色铁青，“然后呢？”

蜚垂着头，“属下给白矖姑娘递了话，白矖姑娘聪慧，领着夜昙公主到场，三殿下又刻意按住大殿下的伤口，正巧被储妃撞见，储妃面有不虞，朝着三殿下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储妃都说了些什么？”湘玠问道。

蜚想了想，随后起身，站的直直的，双手淑女地交握于身前，还当真有那么几分温婉的味道，他清了清嗓子，学着青葵的冷声模样，如实陈述，“三殿下好计谋啊！戕害兄长，无端伤人，您这样做和当初为了一己私欲将我姐妹二人错嫁的二殿下有何不同？”

这倒提醒了湘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嗤笑一声，“的确一样。”

“我这不是为了给乌玳一个下马威，省得他老找你麻烦嘛。”蜚又迈了一步，学着嘲风深情款款的模样，嬉皮笑脸地解释。

蜚折身转回先前“青葵”的位置，“大殿下一心向医，对我总是好言相待，何曾找过我麻烦。”

“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呢？”蜚扮作“嘲风”，理不直气也壮道。

“青葵”掷地有声地驳斥他，又认真无比地道来，“我没有向着任何人说话！青葵此生，一恨有人仗势欺人，二恨手足相残，不近亲情。没想到三殿下竟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那样的人！”“嘲风”恼羞成怒。

蜚跪于地，抱拳道，“储妃见三殿下死活不肯悔改，掏出一罐澄黄色的小瓷罐，朝三殿下面上不知泼了什么惩恶除奸水，并痛斥三殿下的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喝令三殿下反思己过，随后扬长而去。”

听到这，湘玠的脸色才好了些，“三哥也真是，这般笨手笨脚，竟然伤了大哥。你去，差人给二哥递个话，说三哥十分想与他切磋切磋。二哥应当想来还不知道，他在军中安插细作的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吧？”

蜚无疑是个聪明人，脑子稍稍转个弯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他退下之后，思来想去，湘玠又招手唤来祝余，“你告诉白矖几个一声，当初错嫁之事的真相，如今可以给储妃透个信儿了，倒也不必说的太明白，显得刻意，也不必添油加醋，储妃问起什么，只管照实说了便是。”

“另外，叫她们务必看紧了浊心殿，别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进去，明日咱们去瞧瞧储妃，”湘玠起身，“三哥这人，疑心病太重，总是学不会言而有信，不是个好的盟友。”

“他既自己点燃了火苗，便休怪我浇油或添柴，至于最后，这熊熊的烈火会烧到谁，他又能不能灭掉它……”那就只得嘲风自求多福了。

祝余上前，眼底泛着兴奋的光芒，伸手替湘玠加了件披风，生怕湘玠一时想不开就心软，“姑娘，这就是三殿下他自己的选择了，不关咱们的事，咱们，也无需去管。”

湘玠笑了笑，捏了捏祝余的脸，而殿内满眼的朱色纱缦更是取悦了她，“你说得对，火焰是多艳丽的颜色啊，多有趣，怎么能让他轻易地灭掉呢？这人啊，若是不曾付出过代价，就总是学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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