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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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琼正皱着眉头看着窗外，没看他：“想好了退役以后要干嘛了吗？”

余雨有些诧异她会问这个问题，茫然了一瞬，继而苦涩地摇摇头：“先治病吧，然后再说。”

何琼转过头：“差不多已经有三个月了吧，我听王经理说你的手上个月就基本上不抖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想好以后要干嘛吗？还是……你根本没去想？”

余雨本来以为今天只是例行客套两下、签个确认书什么的就好了，根本没想到还要回答这种犀利的问题。他惊慌失措，舌头打结：“我、我……我不是……”

一道闪电像一把光剑一般地，眨眼间割开了厚重的云层，酝酿已久的水汽终于兜不住了。天上开了一道大口子，噼里啪啦地往人间倾倒大颗雨水。

余雨在那道沉重的雷声响起之前听到一句清晰的：“不想退就别退了，你不是张佳乐的负担。”

“轰隆！”姗姗到来的闷响震得余雨脑袋里回荡着嗡鸣，他只觉得自己嘴巴发干：“……你说什么？”

何琼仿佛没听到他的问题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队长认为他没能够给你一个机会去展示真正的自己，是他的失职，所以一直非常痛苦。如果你现在直接走了，他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背负着辜负你的心理负担。而你……”何琼突然笑了：“你从第六赛季开始的时候就一直认为是自己对不起他。”

对面的女孩压根没用疑问语气，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就是这样想的。

“老实的好人总是会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而不是推出去，然后就心安理得地逃避沟通和直面真正的问题，最后一切都阴差阳错地过去了，只剩下持续的自我拷问和折磨，但实际上事情在中途明明是有很多转机的。”

“所以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反正也不可能更差了。”

余雨感觉自己的手又开始不听使唤地抖了，他只好紧紧握住：“可我现在……”

“本赛季前期你可以先作为板凳队员，好好调整身体和心态。后面可以慢慢从个人赛或者第六人开始。”

何琼并没有用一种可怜他的语气说话，也没讲什么安慰的话，但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余雨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慢慢来……先从板凳队员开始，本来就是他对自己职业生涯的规划和预期啊！

“那这个，”何琼拿出他的退役申请和辞职信：“还给你。”余雨接过，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看也没看，直接撕掉了。

回去的路上，何琼又肉痛地叫了车。之前她叫养兄Conner从B国买了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没办法这边实在是太贵……Conner发了消息过来，说还把她以前买的一些比较昂贵的衣服和包一起邮寄过来了，塞了满满一行李箱。刚刚短信通知她去拿快递。

明明下了一场大雨，空气里水分含量超标，温度却没降多少。何琼推着她42寸的行李箱朝宿舍走，没一会儿衣服就湿答答地粘在身上，难受得很……天～为什么战队要建这么大……不是BSG市，地租不要钱是吧……

“滴滴——”身后传来喇叭声，何琼扭头一看，唐昊骑着他的小电驴，冲她打招呼：“嗨～美女～上车呀～你想去哪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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