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晓峰忘了他家老板是个生意人，利益最大化永远是他追求的目标。因为忘了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在第二天醒来后腰酸背痛浑身难受特别是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状况下就被迫面对一纸合约——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

“昨天晚上我认真考虑过了，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份工作，我想这份合同肯定符合我们彼此的期待。”陈竣仁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脸上布满胜券在握的微笑，用优哉游哉的口吻，闲闲地开口为已经看得手都在发抖的秦晓峰解释。

拿着那份合约认真看了一遍，秦晓峰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深呼吸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这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我满足了你所有的要求。你需要的工作，高薪。还有什么你要补充？我们可以继续讨论。”

“照你这种算法，我一辈子都还不清。”秦晓峰放弃了保持风度，咬牙切齿地怒视对手。

这根本是张卖身契。陈竣仁将这次由他造成的损失计算到小数点后，要他分期付款，方法是为他工作——两份工作，从床下直到床上。

“秦晓峰，说话要有良心，这哪里不公平了？愿赌就要服输，输了就要付出代价，你的背叛是个事实，还有你造成的损失，这些不用我再提醒你吧。其实我的条件还是非常优渥的，放眼这个城市，肯出二百万年薪的老板，你能找出几个？你欠了我这么多钱，我每年只要你年薪的80%作为赔偿，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秦晓峰知道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他虽然是他和文宣争斗中被殃及的池鱼，但是背叛就是背叛，造成的损失也已经无法弥补。就算把文宣给他的那些钱赔给他，他欠他的还是个天文数字，而且那些钱现在被冻结在账户里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只是，照他这样的算法，就算他还上一百年恐怕都还不清。这样的债务，要还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秦晓峰，签吧，不用再犹豫，也许你很快就可以还清债务了呢。这只是年薪，你工作做得好，季度奖金，年底红包我都不会少给。你住在这里，我管吃管住。只要你哄得我高兴，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见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显然是在犹豫，陈竣仁开始给他画大饼。

“我还是觉得出本书也许会更赚钱。”秦晓峰思考了一下，虽然听他这么说，他也不算太吃亏，但是他总觉得这份合约里面布满了陷阱。

“秦晓峰，说实话我的家族的确忍受不了这种丑闻，所以这种新闻根本不会有上媒体的可能。”浪费了这么多口水，还是没有效果，陈竣仁决定直接斩断他的妄想。

“我就不信你可以只手通天。”

“只手通天当然不会。不过既然你的事我都可以想办法摆平，足以说明我的家族在这个城市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陈竣仁绕过桌子走过来，抚摸着秦晓峰的脖子，“要不我加一条，只要我自动放弃要你为我工作，那么这纸合约就算作废，我们之间的债务关系也会就此终止。”

“真的？”这是不是说，如果能让他炒了他，合约就可以中止了？

看着对方怀疑的眼神，陈竣仁又一次笑了起来。

“真的。其实这纸合约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一个让我们彼此信任的基础。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故意做让我生气的事，让我讨厌你来达到你的目的吧。”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一僵，陈竣仁的笑容更灿烂。手掌下的人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莫名的自尊莫名的坚持还有莫名的善良，这些都是多余的东西。如果他能学会舍弃，也许会活得更轻松吧。

“当然不会。”看着老板补上新的条款，秦晓峰隐藏起心思被看穿的尴尬，正色回答道，很快一笔一划端正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板应该可以对自己放心了，有了这纸合约，他绝不会再有背叛的念头，那个代价太大，他肯定是付不起的。

Z城离S市不远，直线距离大概三百多公里，走高速的话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就到。哄骗着秦晓峰签了那份卖身契后，陈竣仁来到了Z城，秦晓峰的老家就在Z城远郊的某个小乡村，不过这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他这次是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