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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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邙中缩在车的后座，整个人沉浸在恐慌和恐惧中，满脸冷汗，他早已经从醉酒中清醒过来，他清楚得记得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他在会所中间碰到了刘览，他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还告诉他齐东至和刘涟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合法夫妻。那样他们所计划的事情，全部在按着最开始的设定进行。齐邙中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甚至还被齐衡下放到了南方公司，那个和把他赶出家门只差一步。那个说着会扶持他，让他继承他的产业的齐衡，已经把他抛弃了！他恨刘览，他们起初的合作，他暗藏着其他的目的！他也恨齐东至，他为了把他踢出去，和刘览狼狈为奸！他觉得脑袋要爆炸，喝了很多酒想让自己麻痹下来，然而，当他看到刘览和齐东至在那里说说笑笑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了！

刺向齐东至的时候，他是带着恨意的，然而真的发生后，他才感觉到惊恐，那，毕竟是他亲弟弟！而随后更多的恐惧，来自于他成了一个行凶犯，这让他往更深的绝境去了。

没有想到，最先找到他的是刘览的人，他们有一辆车，把他迅速带离了北京。

他在酒还没完全醒的时候，给齐衡打了电话，他在里面绝望地求助“爸，救救我。”

齐衡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他像是已经气急，在电话中吼道“齐邙中！你给我滚回来！”

车上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坐在他身边，一个在开车。他旁边那个人，一边拿过他的手机，一边说

“您就不要再使用手机了，现在通讯这么发达，警察通过手机信号找到您是分分钟的事儿。”

“齐东至怎么样了？”

那人说“具体情况不知道，不过至少是个重伤吧。”然后他便不再说话，车子在夜色了疾驰而去。

齐邙中感觉自己的人生完了。

警察还一直没有机会询问齐东至当晚发生的情况，因为他的伤情比较严重，意识虽然基本清醒，但精神状况不太好，每天都要处理腹腔积液，断骨处伤痛让他无法入睡，神经总是在被痛感刺激着。这个时候，他不太适合被询问，另外，齐衡也强烈反对在这个时候进行问询。

但是对齐邙中的通缉令还是下发了，伤害至重伤已经发生，刑事案已经可以立案，不管是故意非故意，这个人已经逃逸，需要立刻抓捕归案。

宋美绢去求了一个红色的手绳，她轻轻地给齐东至戴在左手手腕上，希望能保佑他平安更希望能减轻他的痛楚，虽然这个并不能实现，那更像是一个她自己的心里慰藉。她眼看着齐东至虚弱而无力，轻微的一动或者喘息，眉头就皱一下，但每天处理腹部的伤口都要大幅度的挪动，有时会无意识地疼的哑叫一声。她能看出他在她在场时其实在强忍不发出难受的声音，宋美绢悲恸欲绝，跟他说“不忍了，疼就叫出来，不要忍着。”

护士护理都出去以后，宋美绢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对齐衡叫道

“我们母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没有限度的让着齐邙中，你承诺给你前妻要好好照顾他，不能委屈他，给他安全感，你让他做你的继承人，我堂堂正正跟你结的婚，二十多年都不能住在一个屋檐下，我都忍了，不是吗？我们还做的不够是吗？他非要对东至赶尽杀绝吗？东至不是你亲儿子，不是他亲弟弟吗？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我们到底欠了他什么？你告诉我老齐！你公平吗？“

齐衡也焦躁着，但是看着齐东至，他也很心疼和心痛，的确，宋美绢和齐东至这些年对他理解，对齐邙中忍让。这一切，他以为已经达到了平衡点，怎么知道，齐邙中的安全感底线不断降低，他走极端到这个地步，齐衡很痛心！

“美绢，齐邙中是个混蛋！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教训他？”宋美绢仍旧不忿“你教训他不少次了，你教训他的时候，就像惩罚我，每次，都好像我这个后妈要欺负他似的。你教训他一次，他多恨我一分。恨我，也就罢了，他怎么可以对东至下手？东至为了不惹他，不给你惹麻烦，躲得还不够远吗？这次不是你把他拉回来的吗？你能不能跟你那个宝贝儿子好好说说？！你知道他当年跟我们说什么？他说他练散打就是为了我们惹事的时候揍他，我跟你说过没有？你管了吗？！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你！你就是帮凶！”宋美绢情急之下把这些年累积的怨念都爆发了。

“美绢！”齐衡被最后这句话震撼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跟你说过没有，你要体谅我，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好，不希望东至好？我是你丈夫，是东至爸爸。我这样做，就是想维护家庭的平衡和和睦，这些年，已经有了成效，齐邙中这么走极端，我肯定是要教育他！你说过你理解，你支持，你这是偷偷地恨我？为什么不明着跟我讲？你是不是也这么跟东至说？怪不得这些年，他跟我不亲近，怪不得！”

宋美绢愣了“我没有，我和东至说的就是体谅你。”宋美绢感觉被冤枉，而那种每次因为齐邙中的事儿跟齐衡沟通后，那种她没有好好理解齐衡的感觉，又熟悉地袭来。她忍不住落泪“我要不是想体谅你想维护这个家的和睦，我何必受这个委屈？”

齐衡叹口气“所以，还是委屈你了……\"

宋美绢眼泪忍不住落下，她感觉齐东至动了一下，然后听到了一声很低的声音“不要…..吵了。”

宋美绢赶紧抹了把眼泪，齐衡也把注意力转到齐东至这里，轻声问“感觉好点了吗东至？”

齐东至点了点头。

“爸爸……”齐衡也吸了口气，胸腹间也是难受“看你这个样子，不好受。”

齐东至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别担心，爸……” 他不能用太大声音说话。

“齐邙中这次，太过分！爸爸，有很大责任，没有处理好调他去南方公司的事儿。可爸爸相信，他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是喝多了，根本没有认出你，是不是？”

齐东至默默看着他，也回想着他哥哥的刀子捅进他身体的时候，那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

“你哥……逃跑了。”

齐东至睁大了一下眼睛。

“东至，爸爸想问你，如果警察问你当时的情况，你会怎么讲？”

齐东至看着齐衡的眼神，似乎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他轻轻的而缓慢地问“爸…..你是希望……我…..怎么讲？\"

“爸爸不在现场，不知道发生什么。不过，我知道，故意伤人和过失伤人，肯定不一样，你哥哥他，应该是喝醉了，无意拿了刀乱比划，伤到了…..你吧。”

齐东至觉得身体突然有些发抖，手也不由自主地抖起来，他把它们攥成了拳头，才好像控制住。

齐东至吸了口气，不出意外地牵动了断骨的疼痛，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问“刘览…..怎么说？”

“他说你哥起初是进去打招呼开玩笑，然后玩笑开大了，又喝多了，就拿起旁边水果刀，乱比划，至于怎么伤到了了你，他没有注意到。”

齐东至闭了下眼睛，忽然笑起来，眼角不知流出的是真的泪水，还是疼痛造成的生理眼泪，越笑越疼，可他没有停住，忍受着那疼痛的肆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传来的痛好受一些，他缓缓地说“爸，你这是给我讲故事，然后…..再让我跟警察讲，是吧？那我干脆说，我跟我哥玩笑开大了，自己给了自己一刀……好不好？那你就可以叫我哥回来了，不用躲，不用逃，那不是更省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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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