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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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永安：“不但我得留下来，我劝你们最好也想法子留下，不然谁知道会被卖去哪里？遇见什么样的人？碗口县那案子你们还不知道吧？”她不想回忆，但，“咱们得先活着！”

几个孩子连连点头，杨峥默然片刻，叹道：“是啊，得先活着，之后再想办法逃出去。”哪怕就是逃不出去，真做个土匪呢，也比前途不可测要好。

***

杜衡真治好了张从文，张从文也如他承诺的开始考虑几个孩子留下的可能性。

这日，他来到茅草屋在地上盘腿而坐，叫几个孩子排排坐在他跟前：“本军师一言既出，什么马也追不上。既然之前答应了杜小大夫，自然得依言而行。但！你们得说服我，留下你们不是亏本买卖。我先给你们算一算，”他掰着指头，“一个两个……六个孩子，若每个三十两，得有一百八十两，少说一点，每个十两，也有六十两！”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发出贪婪的光。“小东西们不知道六十两意味着什么吧？普通人家一年不过几两银子就能过活。你们说我作为寨子里的军师，能不算这笔账，叫白花花的银子变成几张吃饭的嘴吗？”

杜衡听得目瞪口呆，懵然不知作何反应：“可是，你说……”

“我张某人说过的话是算数的，所以我不坐这儿了吗？现在，小东西们，来，告诉我你们有什么本事？本军师为何要将你们留下？来，说服我！杜小大夫，你先来吧？”张从文点名。

杜衡歪头想了想：“方才您说我们少说能卖十两，那您又能卖几两呢？”

“我？我这卖了也没人要。不对，是没人买得起，我可是军师！这里，”他指自己脑袋，“这里装的都是生财门道，无价之宝懂不懂？”

“既然你是无价的，那我救了你，不是给你们赚了无价的宝贝吗？留我们几个又能吃你多少？”程姐姐早跟她通过气，留下来才能再见到先生，所以她一定要留下来。“如果你不肯留下我们，就给我治病的报酬，无价的宝贝哦！”

“这……”张从文被噎住，小女孩一派天真无邪，竟说出了十分有道理的话，他一拍羽扇，“智慧啊！话是可以这么说。”寨子里的确需要一名大夫，“你嘛是不错，将来寨子扩大，免不了有人生病受伤，有个大夫就不需下山去请，麻烦又危险。好！你就留下来。”

“那其他人呢？秀姐姐和杨哥哥呢？”

“谁留谁走，凭自己的本事，寨子里不养闲人，轮到你了。”他点住杨峥。

“我，我会打架！”

张从文噗嗤笑出来：“就你这小身板？”

“不要小看我！不信，让我跟你们的人比一比！”

张从文见他昂首挺胸，很有勇气，道：“好，就让你比上一比。”说罢带他们出了茅草屋，往南下去几个台阶，前寨几座屋子中央的一块凹平空地。空地上摆放几只武器架，想来是土匪们平日练身手的地方。张从文让人叫来一名大汉，瞅着杨峥：“这个行不行？不行趁早认输，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大汉比杨峥高了两个头，壮了一圈，虎背熊腰，手臂有他的腿粗，少年不禁咽咽口水，真动起手来多半要吃亏。可他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死心眼，要他认输也是断不可能的。杜衡很是担忧：“秀姐姐，怎么办，真的要打吗？我怕杨哥哥会受伤，肯定赢不了的吧。”

差距实在有点大，这场比试还没开始结果就已经明了。果不其然，杨峥跟那人打就如蚍蜉撼树，以卵击石，左一下被击中下颚，如断线的风筝飞出去，右一下被踢中腹部，如秋天的落叶轻飘飘飘出去。杨峥根本近不了身，不一会儿就被打落牙齿，口吐鲜血。

张从文摇头：“行了，就这样吧，你输了。”

谁知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的杨峥却忽然爆出怒吼：“我没输！”他的对手发出轻蔑的笑，激得他红了眼，大叫一声冲过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腰，拿头撞他。

那人几番欲将他甩开，竟不能，杨峥不要命地缠着他，像一头被惹怒的疯牛。大汉难堪，也怒起来，抓住腰带将他整个人扛起又重重摔下。

这一摔摔得杨峥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却又很快站起来扑向大汉。大汉怒目圆瞪，不敢置信被他揍了许久，这小子居然还能站起来，还敢扑向他，当下抬起一脚又将他踹开。

接下来便不断重复踹开、扑过去，再踹开、再扑过去。

杜衡吓得捂嘴哭，东方永安紧张地捏紧拳头。想叫他认输，可看他血糊得眼睛睁不开也要扑向自己的对手，拳打脚踢连啃带咬也不肯放弃，如此气劲，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场比试吸引来诸多人，程放呵斥张从文：“你弄什么鬼？还不叫停，要看他被打死吗？”张从文赶忙叫几个人上去将两人拉开。

杨峥已经神志不清，缓了好一会儿才睁眼：“我赢了没有？”

“好小子，一股子牛劲，老子喜欢！”程刀疤哈哈大笑着走过来，“听说你想留下来？那就留下，寨子要的就是这种不怕死的。”

“听到没有，你可以留下了。”杜衡兴高采烈，杨峥忍下满身疼痛，二人望向东方永安。他们都有了着落，接下来轮到她。

东方永安走到张从文身边：“该我了，我没别的本事。”她状似为难，“就也打一场吧。”

张从文蔑笑：“刚才那场你没瞧见？小丫头不要命？”

“有意思，一个两个都要挑战我寨子里的，你们是瞧不起我寨子的人呢，还是瞧不起我？”程刀疤来了兴致，大喊，“谁应这位胆大包天小姑娘的战？”

程放一听急忙上前阻拦：“别听她的，她小不懂事，不知轻重，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一个小姑娘打什么打？”打得过谁？他拼命给东方永安使眼色，东方永安视若无睹。“这不是儿戏！”他心急呵斥。

“小丫头，”程刀疤坐回去翘起二郎腿，“有胆子是好事，自不量力就愚蠢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滚回茅草屋乖乖待着去，老子不与你计较。”

“多谢寨主好意。”东方永安抱拳，“今儿我还就要吃一吃熊心豹子胆。”说罢率先上场。

“嘿，这世道，小丫头片子都有这么有胆量了？”

“老大，答应她！”旁人起哄。

程刀疤：“得，不答应倒显得咱们怕了。”他不理会程放，“丑话说在前头，要比，就实打实的比，别指望你是个女的，别人就放水。你要是输，老子让人打死你。”

“万一我要是赢呢？”

程刀疤大手一挥：“那你就留下！”

“一言为定。”

“咱们老大说话自然一言为定。”程刀疤喊人上场前，赵大踏着石阶走上来，揉搓两下手腕，“老大不用喊别人，我来，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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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