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九：年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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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幺轻擦泪迹，点头说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爷爷他们死都已经死了，再怎么替他们感到伤心难过、再怎么痛苦不已都已经枉然。

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只有报得大仇！只是把你也连累了进来，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不许你再这样为此事自责啦，因为我们本就是好兄弟，你丁小幺的事就是我凌玉冰的事。所以，此事以后休要再提起。”凌玉冰决然说道，“再说，我和你爷爷、丁三叔，还有丁小氷姑娘都曾有过一面之缘呢。”?

他这话说的有点令人费解。

丁小幺暗说你跟他们都有过一面之缘和你决定被卷入这桩危难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么？怎么感觉到怪怪的。?

只是他心间暗暗纳罕，自然不会在此突兀地说出来。

沉默了半晌，丁小幺方问道，“刚才短短一段时间内，就接连听你提到了几次丁小氷的名字。你跟她不过才见过一次面，怎么听得来好像已跟她很熟洽的样子了啊？是什么让你对她印象深刻？”?

“怎么能够不深刻呢？”凌玉冰笑着说道，“当时我向她打听你的消息，她居然一口就否认认得你。后来却改口又说你已经离家出走两年，一直都没有和家里通过消息。所以我当时就感到她对你的态度，绝对非同一般，很有一些子古怪意味。?

对了，丁小幺，我一直忘了问你。那两年之中，你一直都在外面游荡，从没有回到家里过，这是真的吗？我很好奇。那你那段时间里，都去做了些什么啊？”?

丁小幺轻轻地笑了一笑，仿佛想到了某些令他感到开心的往事，悠悠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起来的话，我倒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呢。

你可能还不知道，丁小氷的性格其实很是有点执拗，而我呢，却又相对比较的淘气一些。所以有时候，我就难免搞出些恶作剧的噱头去刺激她，就是戏弄她使自己开心的那样一些孩子气的事啊。?

只是这些当然让她很不高兴了，所以就老是觉得我欺负了她，认为我太过分了。

而实际上，除了那些之外，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更多的矛盾了。她虽说对我的那些恶作剧抱有不满甚至厌恶的情绪，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亲人，她一向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

呵呵，她说她不认识我？她那么说难道那就是当真不认识啦？那我却偏一口咬定说我认得她，那肯定就是我认得她了！那我和她，我们就算彼此扯平了。?

至于我那两年一直在外面没回家，也从来都没跟家里通消息的事情，那倒是真的。嘿嘿，谁让你和我分别之后，就被昆仑派的高手纳入门墙，成为高人门徒，并且我们还订立了一个三年之约呢。?

我那时候口里没说，心里面可是满满的各种羡慕嫉妒恨啊。于是我就想多在江湖上历练一番，希望也碰上个高手收我为徒啊。

就这么着，发狠凭着一股子倔强，我丁小幺就在江湖上到处飘荡，打定主意下决心，不成为高人弟子学成绝世武艺誓不回家门……”?

“怎么样，你遇上了高人没有啊？”凌玉冰兴味颇浓地追问道。?

丁小幺却一点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说叨，当下白了凌玉冰一眼，哼道，“你以为谁都能像你那般有好运气。切，传说中的高手哪有那么容易让你碰到的？就算碰到了，没有很好的关系的话，便也是绝不肯收纳你入门墙的了。”?

“所以说，你并没有遇上高手，得到奇遇了。”凌玉冰对丁小幺的白眼以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开心，抓了抓头发，说道，“那你两年的漂泊时光，岂不白白浪费掉了？”?

丁小幺却不以为然地摇手说道，“虽然耗时很久，并没有遇到高人收录为徒，没有学到什么高明的武功，可是也并非全然就是白白地浪费。

至少我一个人，不依靠任何力量，翻来覆去地在这江湖之中滚摸爬打，一路熬了过来。这怎么着也算是一桩不小的收获吧。”?

嗯，这么说也有道理。凌玉冰听了暗暗点头：久经江湖历练，有时候比之高明的武学更其重要。

丁小幺一个人闯荡江湖，虽然没学到高明的功夫，两年时间的打磨下来，江湖的经验肯定已变得非常丰富。四海五湖徜徉，这岂不远远胜过我一直蜗居在商州这小小的一隅之地多了去了？?

正在怔怔地思量着如此这般一些心事，却听丁小幺说道，“喂，凌玉冰，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简直就是发呆愣忡了一般。”?

凌玉冰笑摇头道，“没……没想什么啊。对了，我们还是快点走路吧。”?

两个少年边走边说着一些个少年人的话题，比如江湖闻人、盖世奇功之类的东西。说到入港之处，激情满怀，竟然也忘记了自己此时正在逃难的途中。?

看看时候已经不早了，两人到现在还未进食，自然难掩腹中饥肠雷动的窘迫。两个少年相互对望一眼，彼此哈哈大笑。?

因为凌玉冰离开商州行色匆忙，身上只带得几钱碎银。正所谓囊中羞涩，难尽一饱，故此羞于启齿，只得忍耐。

而丁小幺对这一带似乎十分熟稔，不多时间就找寻到了一处荒村鸡毛小店，叫上几样饭菜，供彼此二人尽量一饱。?

打尖消费，自然全部都由丁小幺给付。?

商洛一带山石众多，道路荒僻，人烟稀少。为躲避赤衣府的眼线耳目与追捕，吃过饭后，丁小幺带着凌玉冰又钻进了山窝丛林。

穿行良久，不觉已是天黑了。?

一弯玲珑精致的月眉不知何时已在窾窾天空放射光辉。许多的星辰也尽都悬泊在高高低低的夜天之中，令黑夜的味道幽深清泠如许。?

此刻凌玉冰、丁小幺二人皆有倦累疲劳之感，就坐在一座不知名的乱石山中仰看星空。

如此良久，忽然丁小幺微微感到一丝凉意侵袭而来，当下就去寻了些干燥的柴草，生起了一堆闪烁跳跃的篝火。

两个少年并肩坐在火堆旁边，零零碎碎地相互调侃着，却也很是有些莫名的兴奋的心情。

也不知就这样碎碎地说到了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二人之中谁先犯困睡了过去。

只有渐渐微弱下去的火光，依旧照着他们两张晾挂着简单又青涩的笑容的，年轻的脸。许久许久，火光不灭，那脸上的笑容也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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