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入木三分
清卿抬头望向一轮圆月,玉盘坠,宿云微。想着自己了却一桩无憾的心事,却可惜木箫不在身边,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唯有万千愁绪涌上心头。
不为兄弟姐妹,但求忘年莫逆。想到此处,清卿渐渐握紧了拳头,一滴清泪垂在指关节。
眼看着天色破晓,华初十一年八音会的最后一试,就此开始了。
重伤未愈,料峭的寒风贴在单薄的衣衫,南嘉攸不由打了个寒战。远远一阵袅袅箫声传来,如泣如诉,余音之中含满冷竹清浪的气息。清卿正在玄潭江面飘然而立,青衫扬起,闭着眼将竹箫悠悠奏响。
或讽或悲的眼神齐刷刷投了过来。嘉攸不顾那围成厚厚墙壁一般的人群,径直踏足隐线之上,顺着水浪一步步走入潭中。
清卿睁开眼,放下竹箫:「现在把白玉箫交出来,我便留你一条性命。」
嘉攸摇摇头。
竹箫破风飒出,清卿足尖点起水下隐线,扬起青衫便向着嘉攸冲了过去。嘉攸立在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待得竹节逼近身前,忽地白篪出手,一招「避尖芒」,便躲开竹箫来袭,直直钻入清卿手臂而向中腹点去。
骤然后跃,清卿双手用力一勾,便将竹箫白篪拼撞在了一起。嘉攸眉头微皱,指尖一发力,便见那翠碧白雪砰然而散,坚硬的竹箫在白篪的力量中碎成几片。
「现在是我留下你的性命。」嘉攸终于开口,「我心有所属,不可能娶你为妻。」
后跃几步,清卿被方才白篪中那股大力震得激荡开来。几块碎竹划破手心脸颊,清卿捂着心口抬起头:「你于我有杀亲害师之仇,我不可能留你不死。」
一瞬间江风荡起,嘉攸立刻睁大了眼睛。
在白衣少年的幽幽瞳孔中,十一年前的无名谷残血、江上木筏残破的脑浆登时炸裂开来。而那水中挣扎扑腾的孩子,已然与江面的清卿重合在了一起。
「南掌门没来?」清卿偏过头,黑色的眸子正在被熊熊怒火一点点吞没,「可我师父,现在就在这儿!一直就在无数隐线
嘉攸大惊不已,一下子狂跃而来,举起白篪那式「天雷降」,突然间便要向清卿脑门儿顶上打去。清卿侧身闪避不及,那坚比金石的白篪一下子落在自己肩膀上。只听得「咯咯」几声,一阵剧痛袭来,清卿的左臂已然不能动弹。
可清卿似乎无意闪开来,而是右手反来一式「高峰坠石」,正正点在嘉攸手腕:「南公子,你的‘天雷降"可不如十一年前好用吧?」
听得这句话,嘉攸瞬时像被击中了要害,一声长啸跃出身子,将燃着火的眼神与清卿脸前对在一起。两副吞噬在怒火中的面孔咬着牙,焦灼在玄潭潭心的水面上,炙热的双眼便要凝结出冰雪中的火花来。
便是在这紧紧僵持的死局中,两行血泪,从清卿的双眼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