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寿之礼
鬼爷爷正欲把清卿放下来,突然借着洞口月光,眼神一瞟,见清卿的左半个胳膊正无力地垂在身侧,如同断了半截的竹枝,晃晃悠悠没了知觉。「这是怎么回事?」
清卿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解释,便言简意赅道:「和人打架来着。」
「和宓羽湖的人?」
清卿一惊:「前辈如何知道?」
「伤成这样,是典型的‘碧汀毒"嘛……」鬼爷爷拧着清卿的左手臂仔细端详,「红血凝结入块,伤口周侧发紫……没救了,没救了。」
听得最后三个字,清卿不由得紧张起来,「前辈,这毒这么厉害?」
「那当然,他‘宓羽三天客"结仇那么多还能活到今天,无非是大家怕了那阴阳剑上的‘碧汀毒"呗!」
清卿似懂非懂:「那我、我还有没有解、解药之类……」
「没有啊。不然这毒怎么能那般厉害?」像是为了着重强调这‘碧汀毒"的厉害之处,鬼爷爷又补充道,「这种冷毒慢慢堵住人的血管,那血流不过去。时间一长,自然就乌青着脸,两脚一蹬,‘嗝屁"了!」
「至于解药嘛……」鬼爷爷不紧不慢,「听说山上有个透明面皮的白鬼一直没死绝……或许是几百年来第一个鼓捣出解药的人也说不定?」
「爷……啊前辈!」清卿不由得立直了身板,屈膝跪在地上,「求前辈赐弟子些解药,弟子不忘前辈救命之恩!」
「不去不去!」鬼爷爷摆摆手,「我和那白皮鬼不熟。」
一听此言,清卿更是急得手足无措。想起令狐鬼曾要求自己对他三拜九叩,便顾不得身上疼痛,一下一下地对着鬼爷爷磕起头来。谁知这鬼爷爷既不侧身,也不来扶,将这份甚大的礼数照单全收,嘴里还念叨着:「说了不去就不去!」
清卿想起方才话语里那些毒发身亡的惨状,更是一边心急如焚,一边心惊胆战,接连一口气磕了十几个头不止。忽然,弯腰弯到一半,清卿一下子停在了半空:「白皮鬼?」
「对。」鬼爷爷在月光下点点头,「听说是皮肤透明,脸白得跟甜白釉瓷似的那个。」
「啊!」清卿捂住嘴,险些惊呼出来,「那不就是……」
令狐子琴一袭黑衣,温润的白色皮肤在初升的日影下仿佛闪着微光。饱经风雨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不情愿地发出「吱扭吱扭」的叫唤。
上了年纪的女人把眼睛眯起一条缝,只见门口的男人隐在黑袍之中,白瓷银雪似的皮肤在披发后微微闪烁。虽觉眼熟得很,一时却又认不出来。令狐子琴走上前,把一袋子银花花的碎块抛在女人身前。
子琴不认识这些叫做「银两」的东西。这还是拗不过夏凉归的意,被无奈带在身上的。
胖女人美梦未醒,绣花针般细长的眼睛被一整袋元宝闪得刺痛,「腾」地起身,颠着肥硕的屁股小跑着迎到子琴跟前:「公子想见哪位姑娘?随便挑,保准今晚给您留好喽!」
原来碎石头是这么用的,子琴心想。暗下主意罢,便抬起乌黑的眸子,直盯住胖女人:「所有会弹阮的姑娘,现在。」
七个姑娘,按着赤橙到蓝紫的顺序,在子琴面前一字排开。绿衣姑娘登时认出了这位面如凝脂的黑袍客人,只是子琴并不理会,由着她把梨木阮在桌角磕出躁耳的响动。子琴走到紫衣姑娘面前,姑娘袅袅娜娜地道个万福:「小字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