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向空中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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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逼之人必有牛逼之事，L可谓如此。他的惊人之举，是旁人望尘莫及的叹为观止，又不得不佩服的在俗称八人机上玩出造诣的能手。涉足后的运气实在是好到让他怀疑人生，在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内，账户的余额是不知不觉浮盈到三十几万元，换言之等同于是他上班不吃不喝那点死工资的年收入四五倍啊。钱来的实在是快和容易了，仿佛不干这事都埋没了自己在这方面的禀赋。当挣钱的方式是以博傻大于务实的劳动所得时，哪怕稍有不慎就会血本无归的冒高风险，也会亢奋的在心中占据绝对无法撼动的位置并付诸实施的影响着自己的行为。既使被众人普遍诟病的是赌博，能够在赌场混下来，并获得了丰厚的财富积累，受到指责似乎都是不应该的。当这种念头连自己都心安理得的默认时，恶魔的蛊惑是生根发芽的滋长于心田，非超乎寻常有定力的人，想一朝压制乃至清除，不剜疮剔腐，不蚀骨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牛逼的L就这样陷进去了。似乎难以回头，谁劝抯就是管谁毛事的挡他财路啊，有比这猜概率一锤子买卖来钱快的吗，既然没有，这就是他在这个灯红酒绿充满诱惑的社会，自以为是不错的选择。一两年玩下来，凭着很自信的第六感，浑然不觉正走进了庄家已经为他设好的局，正张网以待的开始诱捕。上天让你亡，必先让你狂。L这条已浮出水面的鱼，不排除是庄家用诱饵喂出来的待烹的美味。也许这家伙的第六感也实在是太过自信了，庄家本不在意这当初囊中羞涩的人，一朝即可以挥掷千金的虎口掏食，必然被划为重点关照的对象。庄家能开出无惧任何人参与的赌场，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在这个道上混的风生水起。对付牛逼的L也不例外，怎么吃进去，再让你牵肠刮肚的吐出来的，这是迟早的事，几无意外。一赢二平七分输的赌场，不是是个人都能充老大的地方，分庄家的羹，被引起注意还算是轻的，再量身专为你打造套路、改变游戏规则或暗箱操作那都是抬举你了。

危机四伏时，反倒没人规劝了，苍白无力的说词，对L来说只是一笑了之的还觉得这是你在嫉妒他丰厚所得的不怀好意。L走上了不归路，没有人逼他。两年的努力，倾刻间的付诸东流，这是始料不及也不甘心的，悲哀莫过于浑然不觉的不知收手。本已憧憬着在寸土寸金的大上海一隅，加上按揭贷款买一套房子的梦想破灭了，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很阔绰的潇洒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身边很近的人曝出了牛逼的L在财富陡然缩水的征途上，还按照老套路的融资叫板着。输红了眼的赌徒正是庄家收割利润的最好时机，自从你踏进这个场所，血本无归那是祸福无门唯自招之的怨不得天地，榨干你的方式可以是一种也可能是N种，总之会让你明白进入赌场赚了庄家钱的人，迟早是要连本带利偿还的，可谓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啊。走进赌场栽了跟头不可怕，怕的是你把生活中从事正当事业，为追求功名的那种屡败屡战的精神用到了这里，也许嗅到绝望的气息都是其次的，倾家荡产、连累家人那就是罪孽深重了。

蔫下去的L开始四处借钱了，多张信用卡账户被透支几十万元的无力偿还，已到了讨债方四面围堵的地步。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天上地狱两个极端，一个是水中捞月的昙花一现，另一个是实实在的深陷泥潭，影响了生活，也懈怠了工作。风雨飘摇的走入绝境，帮助的人还是有的，但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借多了别人也会掂量的有去无回啊。牛逼的L最终还是在痛定思痛，挥手自宫中远离了那横竖是变态疯狂的赌场，身后反欠下三十余万元债务，东躲西藏、东挪西凑的过起苦难的日子。但真能消停下来就不是牛逼的L了，有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经历，人还在，心不死，秉性难移和疗伤自救的渠道，除了继续赌，似乎没有更好的出路去化解那三十余万元沉甸甸的压力了，俗称八人机的那种赌场是远离了，但赌字还存留心中啊，只是换了一种玩法，换了一种方式的绝境求生罢了。至此，国外流行的那种看球赛赌输赢的押注又让L瞄到了翻身的契机，至此牛逼的L又让我大开了眼界。车间里有多少人贪上了这种玩钱的游戏姑且不计，但长期做下来，并做的最好的又是牛逼的L在吹牛了。L凭着他敏感的直觉，一次次千元不等的捡倍率高、也是多方不看好的押注玩，一年多的光景又回本了二十余万元。对此，又能说他些什么呢，收手罢，他以前的债务谁帮他还，劝阻的说辞没有实实在在利益的触动都是苍白无力的隔靴瘙痒，身为局外人旁观者，可以看清这种赌博的风险、危害。但也只有赌徒L更了解他自己，也许这是不归的路，但此时走的也有从阴暗走向曙光的快感呵。

昨晚和L一起在公司的食堂用餐毕，一个和他同车间的生产线小伙喊住了他，意思是想问他借点钱，被他婉拒了，并道出了那小伙让我惊讶的事迹。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向L借钱这人，恰是L目前正在玩着的网络上赌球，输进去二百万的家伙。一个月收入只有四千来块钱的生产线员工，这么巨额的亏损、沉重的债务压的还能喘过气来吗？L不以为意的说，他不活的好好的吗？是的，象他们这种人，心态真是超乎寻常的坚定。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L也说那小伙的家人终是知道了他的劣迹，几乎让家人崩溃的晴天霹雳。那小伙作为从上海远效的崇明岛，靠曾经的奋斗、家里人的支持，早先是在浦东的杨园凭着按揭贷款买下一套房子。在年关又是迫不得以卖掉了的还资不抵债的欠着银行百万元的贷款，这幸福感的指幸是没有了，也许一生的美好至此葬送了，也许咸鱼还有翻身的时候，因为似赌徒L这样的人，真不可以用常规度量。他们的收入不仅仅是那点勤劳务实的收入，还真是不可忽视的是在某一天，你认为不可思议的由穷困潦倒，摇身一变又在人前显贵的挥金如土。也有可能在某一天，就在你的眼前彻底的消失了。有能量的人如同金子总会发光的，世上千万途，每个人的活法都是迥异的。但真正上得了台面赚了大钱的人，还真乏善可陈。象L这样的生财之道到底能走多远，天堂和地狱如同两扇都敞开的门，也许一念之间就是两种结果。人活的累，活的平凡，象这样拿身家幸福或性命作赌注的刺激，有社会生存不昜的悲哀，也有难掩杀身成仁、世态扭曲的壮烈。

眼中的L还是那熟悉的面孔，却已经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平静的面容否已抚平遭受的重创，看他还在继续的豪赌，即有渴望回本的无奈，也有刀口舔血的无助。每个人的财运，冥冥之中否有定数不得而知，我曾半开玩笑的对他说，你曾经赌博收入的峰值是赚得了三十几万开始崩落了，那么你现在赌球的侥幸，至多回本三十万就得收手了。因为这如同涌起湖面的水波，是有规律可寻的峰值和低谷，并逐渐趋于平复的不见涟漪。不想被浪涛淹没，乘着风雨消停时对着宛如镜面的湖水，照照自己的影子，也许能明心更能看清自我，并懂得珍惜和撇清什么该远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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