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薛徽
“那就劳烦公公一会儿派人告诉阿姐一声,我面完圣,就去见她。”
刘全应声接下,转身冲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递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便调转方向,走了另一条通往后宫的路。
夜色逐渐笼罩过来,玄武殿内地龙烧得正旺。薛徽入殿之时,周崇正身披绒毯站在在案桌前赏画。
“臣薛徽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的伽玉也低身行礼:“北境多利王伽玉,见过大梁皇上。”
“你们两个都不必多礼;多利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来人!赐座。”
伽玉敬声谢过,也不同周崇客气,便真当着一群站着的人面,自顾自坐了下。
见他这样,周崇眼眸微闪,却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薛徽从袖中取出一卷密纸,开口道:“臣此番入京述职,父亲让臣将这封密信交于皇上。”
坐在椅子里伽玉见状暗皱了下眉,心道这些人谈事情都不避开他的吗?再怎么说,他也是敌国的王爷。
刘全从薛徽手中接过密信奉到周崇手边,周崇只是瞧着那密信暗敲了几下手指,却并没有要打开的想法。
“你一路回京也辛苦了,方才皇后还专门跑来说想见你一面,趁着现下天色还未黑尽,你去凤乘宫见一见她吧。这些年她一个人留在宫里,娘家人都未曾入过宫,也是朕的疏忽。”
听着周崇口中轻飘飘的话语,薛徽心中微苦,当即恭敬的应声:“臣遵旨!”
薛徽这边离开,周崇又拉着伽玉闲扯了一些北境之事,这才命人护送他出宫。
凤乘宫
薛绫站在殿门处,眼望着灯下白雪越来越大,心中实在不太安定。
“云筝,你可派人去瞧了,徽儿他几时能过来。”
云筝从后面给她披上一件云霞绣牡丹暗色披风,嗓音温柔:“娘娘不必忧心,奴婢已经派人去瞧了,说是皇上已经准许公子过来,只怕眼下正在内宫门处检查。”
“一晃多年,本宫上一次见徽儿,他还在府中随先生念书。如今他竟已成了将军,同父亲远在西北,叫本宫念也不能念,想也不能想。”
云筝扶住她的手,缓声安慰:“娘娘同薛将军乃一母同胞,又多年未见,娘娘心中挂念想见他,也是正常的。”
“本宫知道,可这件事若落到有心之人眼中,正常也会变得不正常。”
云筝知道她想见薛徽,心中却又忍不住担心此事会被人做文章,只得尽心安慰。
“娘娘是皇后,没有人敢私下议论娘娘的。”
她们这边正说着话,突然有宫人来报说薛徽到了。
按理,外臣入内宫需得相隔宫门遥见,可薛绫在听到通报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竟直接冲出了宫门,云筝想拦都未能拦住。
“徽儿!”
熟悉的喊声响起,站在凤乘宫门的薛徽眼眶微红,急忙跪身入地:
“臣,薛徽,拜见皇后娘娘。”
看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薛绫伸出去的手微颤,终是停在了半空。
“你随父亲这些年在西北,可还好?”
薛徽死命忍住哭声:“臣随父亲一切都好,有劳娘娘挂念。”
“都好,都好便好……”
薛绫满眼悲痛的说完这句话,才急忙缓过神道:“地上霜雪厚,你快起来,不必跪了。”
一旁的云筝见状,赶忙上前将薛徽扶起。
“娘娘自打得知公子会入京,便日日夜夜盼着,如今总算是见着公子了。”
薛徽看着面前自己这个被深宫磋磨的姐姐,心口像是被刀刺破,硬生生灌入许多冷风,凉得他手脚冰凉。
他的阿姐,明明不到三十,怎么鬓角竟生出了这么些白发。
薛绫不知他的心思,还硬撑着笑意道:“回来便好,西北冷寒,长安城的冬天要比那里好过许多。”
“阿姐……”
若说薛绫此前还硬撑着,可薛徽这声阿姐,就直接叫她的眼泪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