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次见一向温和的沈谨丞发如此大的火，丫鬟嬷嬷跪了一地，沈吟月也跪着，不敢再求情。

“放肆，我看谁敢打我？！沈听雨你这扫把星，克死自己的母亲，你回来干什么？！难道想克死爹吗？！”

“住口！给我拖下去！狠狠地给我打！”沈谨丞一巴掌扇过去，用了十成的力气。

一时间花园里只剩下沈良鸢的哀叫声，等秦姨娘得到消息赶来时，十板子早已打完，沈良鸢也痛晕了过去，秦姨娘搂着沈良鸢哭个不停，沈谨丞看了头疼，“哭什么？还不是你惯的，小小年龄如此恶毒，丢尽了沈家的脸！”

“父亲，先莫生气。这些丫鬟婆子该如何处置呢？”

“你看着办吧！”沈谨丞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丫鬟婆子们，甩袖离去。

“来人，去请大夫给三小姐诊治。”看着沈谨丞发怒的背影，沈听雨心情大好，完全不理会秦姨娘快要吃了她的眼神，冷眼看着不停磕头求饶的丫鬟婆子们。

“谢姐姐为鸢儿求情。”沈吟月冷冷地向沈听雨行一礼，她竟然不知，一向懦弱的沈听雨竟然有如此心机，几句话就让父亲大发雷霆，既然要玩，沈听雨，我就陪你玩到底，看谁才是沈家的主子！

“二妹客气了。”沈听雨毫不畏惧地对上沈吟月的眼睛，目光如水，沉静而淡定，让沈吟月有一瞬间背脊发凉。

待秦姨娘母女走后，沈听雨也不着急处置那些丫鬟婆子们，而是坐在石凳上，一手只手托颌，食指轻轻敲着脸颊，冷然地看着地上的那些奴婢们，“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奴婢知错了，大小姐饶命啊。”

“这命是你们自己选的，也不是我可以饶的。”沈听雨轻笑一声，看向一旁的吉祥如意，“我刚回府，这府中的规矩还不甚懂，吉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们呢？”

被点名的吉祥身子一顿，抬眸打量了地上的丫鬟婆子，随低头说道，“回小姐，殴打主子在沈府是大不敬之罪，男子仗打一百，逐出府中，世代不被录用，女子仗打五十，发卖！”

“好，我就听你的。”沈听雨笑着拉住吉祥的说，颇为庆幸地说。“还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完成父亲交代的事。”

“小姐言重了，是奴婢的本分。”

吉祥抬眸看了一眼略不高兴的如意，心里一沉。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借四小姐之事打压了夫人，又借她的口处置了丫鬟婆子，在下人面前立威，如今又挑拨她和如意之间的感情，这一步步大小姐都算的准准的。

“唉。”沈听雨叹息一声，站起来整了整衣衫，抬步离开，“做人就要眼睛亮，跟对人。”

看着沈听雨离去的身影，吉祥目光变得有些深思。

四月莺飞草长，放眼整个京城，莫府芳菲苑内锦绣花开。莫府门外车马络绎不绝，多少钟鸣鼎食之家尽聚莫府。

沈府的马车缓缓停在莫府门口，一名妙龄女子从马车之内袅袅迈出，明亮的眼睛，白皙的肌肤，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清冷，一袭云烟色长纱裙一直延伸到脚踝，绣着淡青色丝线的前襟微微敞开，腰间坠了一个白绸香囊，脸上不施脂粉，浓密的乌丝挽起一个流月髻，几只玉簪子斜斜插在头上，衬底淡淡的月白，整整齐齐的发髻上别着淡蓝色的发簪，耳边的吊坠印着阳光闪亮，举手之间，尽是大家风范。沈听雨一出现便引得众贵女低头交语。

沈吟月挑帘而出，今日她选了一件桃红色的长裙，腰间同样也别了一个白绸香囊，配上高高的飞仙髻，媚眼如丝，更是美的不可方物。沈良鸢和沈寻真的伤都没有好，所以今日只有沈听雨和沈吟月来参加赏花会。

“听雨！”只见一位一身淡紫色对襟连衣裙，袖口与衣领处绣着繁复的花纹，轻纱笼罩在身上，尽显玲珑的身段，三千发丝松松的挽了起来，一根绿宝石玉簪衬得如雪的脸庞更加柔和的少女迎了出来。

“璟翊姐姐！”沈听雨忙迎上去，亲热地握住莫璟翊的手，笑道，“许久不见姐姐，姐姐可是又漂亮了不少。”

“你呀，还是那么嘴甜，听说你今日身体不适，现在如何？”

“好多了，有劳姐姐挂念。”

“见过璟翊姐姐。”沈吟月盈盈一拜，笑道，“常听大姐提起璟翊姐姐，今日一见，果真是貌如天仙。”

“沈二小姐果真是个精灵剔透的人儿，这嘴巴可比一般人甜，不过一句璟翊姐姐我可担不起，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有几个妹妹呢。”莫璟翊笑着说道，话虽说的软，却带着几分硬气，沈吟月脸色微变，随即笑道，“是月儿唐突了。”

莫璟翊也无意与沈吟月周旋，挽着沈听雨的手，说说笑笑的走了进去，上辈子莫璟翊就不喜欢沈吟月，因此沈听雨还为沈吟月和莫璟翊呕了不少气。

这莫璟翊自回京城，推了好几家的帖子，也没见她对哪家贵女如此热情，还拂了沈家二小姐的面子，有明眼人认出，能和沈吟月一辆马车，又让莫璟翊如此礼待，恐怕只有沈家大小姐了。

“璟翊姐姐，听说你和太子已经订婚了？”

“是啊。”莫璟翊信手倒了一杯茶递到沈听雨的手里，“定在今年八月份，到时候你来做我的女宾好不好？”

林意与仙去的皇后曾为闺中密友，两人同时怀孕，若是同为男孩便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指腹为婚，而璟翊这名字也是皇上赐的名字。

“求之不得呢。”

“你们俩个倒是会找地方，跑到这里来清闲了。”两人望去，以太子和景王为首几个贵公子站在停外，说话的正是沈听雨的表哥莫璟言。

“见过太子，景王。”

“不必多礼。”太子虚手扶起莫璟翊，一身黄袍英气逼人。

周希慎明亮的黑眸，带着点点笑意，落在了莫璟翊身后的沈听雨身上。

“听雨，可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怎么几年未见，连表哥都不认识了？”莫璟言他身穿一件靓蓝色衣衫，腰间系着一个白玉腰佩，一头墨黑色的头发，有着一双桃花眼，身材挺直，当真是风度翩翩。

“听雨可不敢认表哥，我一直一位我那战场上，冲锋陷阵，威风凛凛的少将表哥会是一个皮肤黝黑，体格魁梧的粗犷男子，今日一见，竟然是风度翩翩的京城贵公子，你让听雨如何认啊？”

“哈哈哈，听雨，你这伶牙俐齿到是一点未变。”莫璟言宠溺地看着自家表妹，对周希慎笑道，“我这表妹啊，自小就是伶牙俐齿，精灵古怪，太子您可别见怪。”

“本宫终于知道翊儿为何那么伶牙俐齿了，原来是有个伶牙俐齿的妹妹啊。”太子周希徇笑道，“这沈丞相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谢太子夸奖。”

沈听雨没想到景王周希慎会来，上一世，景王并没有出席赏花会，自沈府一别，她再也没有见过景王，周希慎察觉沈听雨在偷偷打量他，打开玉扇朝她邪魅一笑，跟着太子等人移驾芳菲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