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重提

顾穆似乎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他拿着钱托镇上的其他人帮忙埋了尸首，廖禾眼睁睁看他在垂眸在墓前静默了半晌，转回身就一把火烧了府宅。

廖禾:“？”

原来师父年轻时做事这么……彪悍的吗？

顾穆的身影被火光照亮的更显单薄，他孤身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神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火焰由旺盛一点点熄灭，直到最后一丝火光消失，他才默默的偏过了头。

“从此以后，就没有这个地方了。”

故人已逝，何必再空留念想。

顾穆没有管廖禾的目光，自顾自打点好了所有的事情，直到他准备抱着婴儿回去的时候，才问了廖禾一句。

“要和我去崇云宗坐坐吗？”

廖禾静默半晌，缓慢的摇了摇头。

“算了。”

算了吧。

说到底，已经离去的顾穆，和那座宅院有什么分别，就算一味追逐，难道就真的能留下来吗？

自己应该去重视的，始终都该是活着的人才对。

廖禾不准备再继续浪费时间了，既然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干脆就暴力一点，把这个幻境毁掉吧。

不过在这之前，廖禾看着顾穆，内心在做最后的犹豫。

再等一下吧，等他离开，自己就动手。

顾穆没察觉那么多，或者说他此时终究不如后来善于看透人心，见廖禾拒绝了自己，也理解的点了点头，“那就此别过了，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于是廖禾就亲眼看着顾穆的背影又一次越来越远，从前每一次离开崇云宗，廖禾都是这样注视着他，这道背影，他见过无数次，肩上背负的责任，他直到现在才肯理解，为了苍生，为了大义，顾穆一直是这样孤身的前行着，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他分担。

可这次，眼前的背影停了下来，顾穆没有回头，而是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和我回去吗？”

相较于之前，顾穆这次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如果不是廖禾耳力好，几乎都要听不见，他还在犹豫，顾穆就接上了话，“跟着我回崇云宗不好吗，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间受苦呢？”

廖禾微微一愣，随即开心的弯起了唇角，这还是他进入幻境这么久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尽管你的提议真的很有诱惑，可是……”

廖禾话语一顿，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可是我师父，从来不会这么说话。”

“每个人的选择都是正确的，他从来不问人第二遍。”

“更何况，我从不孤独。”

廖禾面上在笑，掌心已经握住了剑柄，血红色的剑光张扬的透过剑鞘洒了出来，映红了街角这一片小天地。

“虽然对着这张脸动手有点大逆不道了，抱歉。”

嘴上道着歉，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剑光闪过，对面白色的衣服碎屑随着风飘落到了何处，廖禾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他刚一愣，随后便极快的转过了身，早已被烧成废墟的空地中间，戚鹄正安静的站在那里。

“我为你特意选了一个心心念念的人，你为什么不和他回去呢。”

“大概是，你不了解人类吧。”

廖禾轻笑笑，“即便再重视，死去的，永远不如活着的重要。”

“而且你可别瞎说，我心心念念赶过来救的，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