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对峙

江卿月入目便是满目疮痍。

原本风景秀丽的山谷此刻充斥着火光，地上横着乱七八糟的几具尸体，有魔族，也有江家人，江卿月目之所及没见到还在活动着的人，略一思索便朝着谷后的树林走去，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不可以，自己现在过去，就是在给魔族指路。

尽管江卿月担忧家人的安危，这个时候也理智的换了方向，朝着族人原本居住的方位奔了过去，于是落在她眼里的，就是一片早已倒塌的房屋。

可江卿月看见了后反而放了心，她观察到这里虽然打斗的痕迹很明显，但却并无太多血迹，江家的族长是很靠谱的一个人，所以江卿月才能安心在外游历，她相信只要那个人在，江家就一定不会全军覆没。

“你很相信自己的家人。”

身后淡淡的声音响起，没有质疑，没走疑问，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陈述句，江卿月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戚鹄，心里默默庆幸刚才没贸然暴露位置。

“可惜，我这种没有家人的人不太了解你们的情绪。”

戚鹄继续开口，嘴上平淡的口吻仿佛是在聊家常，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我没办法理解你们的亲情，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是最可靠的，只有与我交换的愿望，我才会相信他。”

他在尧城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要人类的欲望足够强，求在了自己面前，他都会帮忙完成，当然也收到了不少代价，只有等价的交换，才是可以相信的事物。

戚鹄不相信会有什么无私的爱，自然也完全无法理解人类之间的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尽管聂骁也为他解释过这种复杂的情感，但他还是不敢苟同。

再完美无私的感情，也会有破裂的一天，没有什么比利益更可靠了。

“你当然不懂。”

“魔都是没有心的啊。”

哪怕是面对这么危险的人，江卿月依旧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目光温和的看向戚鹄，“你没有体会过，所以才不懂，等到你有了心的那天，戚鹄，你也会失控的。”

“失控？你是说，像那位廖禾长老一样？”

戚鹄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丝毫没把江卿月说的话当回事，在他眼里万分之一可能都没有的事，又怎么会威胁到自己，“没关系，等到他赶过来救你，我一样能看到。”

他注意到，在提到廖禾的时候，对方的神情还是松动了一瞬，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我把你的簪子送过去了，给他的消息是‘江医仙重伤，濒死’。”

“所以在他来之前，我还得麻烦一下，让这个谎言成真。”

戚鹄指尖已经聚起了魔气，他抬着手，看着对方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心情极好的眯了眯眼，“需要我给你个机会，先跑一段吗？”

江卿月眉间些许忧愁，她心里清楚，廖禾长老不是会被儿女私情影响情绪的人，但他的正义感太强了，哪怕今天不是自己在这里，廖禾见到了也会很生气，更别提戚鹄路上还接连灭了几个家族，如果他过来再见到戚鹄说的这一幕，保不准要和戚鹄同归于尽。

可自己又该怎么办，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跑也未必能跑得掉，江卿月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留在原地，哪怕牺牲自己一个，也不能让戚鹄满谷乱晃找到别人。

只是可惜，大概要对不起廖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