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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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斌的上门调查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让耿向煌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感到非常悲痛。

彭浩死了，就在他准备坐火车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死了。

那天晚上，耿向煌打算独自开车去港口装运刚到的印度仿制版“格列宁”，彭浩冷不丁钻进了车。

“你怎么变样了”当时，彭浩剃了个平头，并染回了黑色，模样让耿向煌愣了好一会。

“不是你让我这样弄得”说这话的时候，彭浩很得意。

耿向煌笑着发动了车，彭浩又问：“能不能让我开一会车。”

“等你从老家回来，我就让你替我开车。”说这话的时候，耿向煌不会料到，几个小时之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彭浩这个人。

两人将药装上车的时候，被港口的一个保安发现并举报了。彭浩因为尿急去了一趟厕所，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那个保安在向曹斌等jing察报告情况。情急之下，他以丢了身份证为理由让耿向煌帮忙找，自己却钻进驾驶室开着车飞驰。

当耿向煌发现彭浩的目的时，彭浩已经开着车与曹斌等人进行了追逐战。本来彭浩通过玩命的飙车，已经冲出了jing察的包围圈，正当他得意的时候，却被一辆卡车撞上，整个驾驶室都被撞扁了。

彭浩的骨灰和遗物是刘思慧找人帮忙取回来的，听说彭浩是在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没了的。

耿向煌忘不了看到彭浩的最后一幕：彭浩独自开车往前冲的时候，回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眼睛里却含着泪。耿向煌知道，彭浩是为了引开jing察，保护他。

然而，为了不让彭浩的牺牲变得没有价值，也为了能给那些慢粒白血病患者继续提供印度仿制版“格列宁”，耿向煌还得继续维持与彭浩只是泛泛之交的假象。但有谁知道，当耿向煌独自一人的时候，面对着彭浩故意扔下让他帮忙捡起的身份证，长跪在地，泣不成声。

彭浩的死，让耿向煌更加小心翼翼。没过多久，意料之中的坏消息传来。印度方面没能打赢这场官司，制作仿制版“格列宁”印度药厂也被迫关闭，只剩下印度的药店还能购买到这种药，但数量有限。

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妙的耿向煌，决定最后一次进行大采购，他让刘思慧在网上联系更多的病友。这种药在印度药店的零售价折算成rmb是两千块，但他决定仍然卖五百块。为了筹集足够的钱买药，他将工人们解散，并将服装厂折价卖了出去。

为了能顺利的运回这批也是最后一批药，耿向煌制定了好几套方案，并自己做了一些简单的武器。

俗话说，怕什么，就很容易来什么。当这批药运到的时候，jing方也布下了埋伏。情报是印度jing方提供的，因为国际上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

为了能让病友们多拿走几箱药，耿向煌与追捕他们的人进行了激烈的较量。然而，在jing方的严密布置下，耿向煌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跟着他一块来取药的人纷纷被制服，没有一个人能拿着药逃出去。最后，耿向煌选择了束手就擒。

审讯室内，耿向煌一直等到曹斌出现才开口。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当过兵，而且还立过功。为了什么选择做这事”曹斌原本是已经主动提出自己能力有限，愿意接受任何处分，但是不再调查假药的事情。如果不是耿向煌在被逮捕归案后，局长让他过来，他是不愿意来的。因为面对耿向煌的时候，他感觉内心十分不安。

“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卖药是为了帮助别人。”说这话的时候，耿向煌显然很平静。

曹斌叹了一口气，说：“你应该还有同伙吧，你越早交代，就越容易争取到减刑。如果别人先交代了，那你就没机会了。”

耿向煌笑了一声，说：“没关系，我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他们更需要。”

曹斌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离开了。走之前，他给耿向煌留了一整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只是耿向煌没有碰哪怕一根烟，宁愿用发呆来打发这漫长的寂寞。

几个月后，耿向煌被带上了法庭。在进行自我陈述的时候，耿向煌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我犯了罪，该怎么判，我都没有异议。但看到这些病人的时候，我感到心痛。他们吃不起进口的天价药，只能眼睁睁的等死，又或者通过自杀来结束这样的痛苦------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只是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休庭十分钟之后，耿向煌听到了对自己的判决：犯走si罪和贩卖假药罪，但由于主观上是为了帮助患者，因此酌情被判刑五年。

当耿向煌被押上前往监狱的囚车之前，对来送他的曹斌说了一句：“替我向你们局长说一声谢谢，谢谢他的法外留情。”

曹斌点了点头，他是到后来才知道，他的局长其实也是有人情味的。别的不说，如果没有局长的发话，耿向煌被起诉的罪名还要多一项，那就是暴力抗法，否则就凭这个，判决的有期徒刑至少还要多个两年。另外，除了耿向煌之外，其他人之所以没有被起诉，就是这位局长努力的结果，要不然，包括刘思慧和刘牧师在内的一些人也得上法庭。

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据说那些收缴上来的印度仿制版“格列宁”，局长已经让人想办法弄出了一部分来，悄悄的交给了那些患者。虽然曹斌无法考证这个说法的真伪，但他还是愿意去相信。

jing察拉着坐在车里的耿向煌前往监狱的路上，道路两边站满了生病的患者，大家都看着耿向煌依依不舍，也都纷纷摘下了口罩，让耿向煌看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耿向煌热泪盈眶，眼泪不停的流下，在人群中他似乎看到了吕受益和彭浩，又欣慰的笑了。

此案引起官方的高度重视，耿向煌获得减刑并提前释放，官方持续推动医疗体制改ge，大批量的慢粒白血病人得到有效的帮助。

耿向煌提前出狱的消息没有让通知任何人，只是走出监狱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曹斌早已开着他的私家车过来等候他多时了。

上车后，曹斌提议找个地方喝几杯，但耿向煌拒绝了。

“我喝酒要么是为了睡个好觉，要么是为了攀交情。无论是现在还是对你，我都觉得没有喝酒的必要。”这就是耿向煌给的理由。

曹斌嗤笑了一声，说：“你这家伙以后别再碰那种仿制药了，因为现在正版药已经进入医保了。”

耿向煌耸了耸肩，回答：“那样挺好的。”

“我们局里有个女同事，她的年龄就比你大几个月。如果你想找女人过日子的话，我觉得她挺不错，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说话的时候，曹斌发动了汽车。

“我考虑一下。喂，开慢点，你可别------”耿向煌的话还没说完，汽车风驰电掣一般朝远方行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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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