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罪孽

而怀熙则是扮作内侍，守在司马曜的身边。司马曜一直昏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扁太医送来的药，都是强行灌下去的。

好在眼瞅着脸色日渐红润了些，众人才放下担心。

而此时孟太后的宫里，冷冷清清的。宫女内侍都被孟太后赶了出去，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宫殿里，烛光微弱，映出孟太后依旧美丽无双的脸。

她的手颤抖着，睫毛颤抖着。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却又下不了什么狠心似的。

阴影里，一个黑色斗篷的女人走了出来，她轻轻放下帽子，嘴里满是嘲讽的笑意。

“怎么，舍不得死？”来人正是严太嫔严若萍，她比孟玩月大了五岁，年少时也曾想熟，在她进宫前，京城第一美人是她严若萍。

孟太后只是颤抖，不敢说话。

“哼。”严若萍目光冷然，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你早该死的，当年你就该死，若不是阿瑾求了贤仪皇后，你以为你这个秽乱宫廷的女人，能安心活到现在？”

孟太后抬头，已是泪流满面。严若萍却一步一步靠近他，一步一步的紧逼她。

“贤仪皇后不杀你，那是心疼阿瑾，也是心疼先帝无子，不能给祖宗交代。太妃不杀你，是心疼陛下，陛下这样圣明的君主，太妃不忍他白玉微瑕。”严太嫔冷笑道，眼睛像刀子一样看着孟太后。“而我要你死！”

“孟太后，你和你的姘头，还记得太监安峥吗？”严太嫔冷笑的问道，“因为撞破你们的丑事，坠马而死的安峥。”

孟太后瞪大了眼睛，她使劲摇着头，“我不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因为你，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严太嫔冷笑道。

安峥原本是读书人，年少成名中了进士，却被诬陷而受了腐行没入宫廷。那样原本可以名垂青史的才子，成了宫中的奴婢，这都是孟家造的孽。

想到这，严太嫔泪如雨下。

“你去死吧，为了赎那些罪孽，也为了陛下。”严太嫔把地上的白绫放到孟太后手上，“陛下是个明君，是个好皇帝，孟玩月，若你还是个好母亲，用你的死，把所有的罪孽赎清，让所有的不堪肮脏，随着你的死，烟消云散。”

孟太后虽然还在颤抖，但是她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或许她死了，有些秘密便永远是秘密，只有她死了，萧成延再也不能用那些秘密去威胁陛下！

严太嫔戴上帽子，没入黑暗中，然后走出了宫殿。

外头，白雪皑皑，数枝腊梅吐着星点红色，像是看得见，又像是看不见。雪地里头泛着光，光影里，那个曾经的青衫少年，带着赤诚的笑容永远在记忆里。

伸手抹着泪，严太嫔嘲讽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以为忘记了，却没想到记得更深刻了。有些人，不需要一生一世，白头偕老。只要握着曾经那些一丝半点的回忆，就可以过完这一生。

只因，遇见过，便是此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