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云险中毒

宴席间，东沧国打扮的侍从走到百里流云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他闻言微微颔首，起身对皇帝拱手行礼。 “陛下，东沧国献上的珍馐需要现场制作才最为鲜美，请陛下允许御厨带刀具上殿。” “准！” 婉儿一听心里忐忑不安，秦皇后要是在御厨上动手脚可不好办，当即想到一个办法。 “皇外公，听闻百里皇族的刀法一绝，我想见识见识！” 上官宏是很想满足外孙女的要求，当下就想爽口答应，可百里流云毕竟是东沧国的皇子，这样做确实失了大国礼节。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上官宏面露难色，程寰宇也微微皱眉，不知女儿的提议有何用意，百里流云合起手中的折扇，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那本公子就献丑了！” 几个公公抬着案桌放在宴厅中央，宫女们端着食盘放在案桌上，两个大汉抬着一条十尺长的大鱼走了进来，看这架势能有两百多斤重。 “此鱼游动时像挥舞的长枪一样飞快，鱼鳍金黄耀眼，故名金鳍长枪鲭。它肉质细腻紧致，入口回甜，直接刨开切成鱼片，再蘸上秘制的调料，最为鲜美爽口。” 百里流云边说边接过御厨呈上的锋利厨刀，这把刀经过特殊炼制，刀身要比一般菜刀要狭长许多，魏公公走下主座前面的台阶屏气凝神防范着。 “皇女殿下看好了，请不要眨眼！” 只见他抱拳行礼，快速拿起案板的厨刀在鱼身挥舞几下，一整条鱼就被分解出好几块。再三两下鱼皮去除，只留下腹部位置的鱼肉，切片入盘一气呵成，手中的厨刀让他挥舞得虎虎生风，好不厉害。 “魏公公，让奴婢来吧！” 魏公公还在担心案桌上的那把长刀，见御前侍女晴儿过来帮忙当下松了口气。 “晴儿姑娘有心了。” 晴儿从袖中取出银针试毒，拿起食盘亲自送到上官宏和婉儿的面前。 “皇女殿下请！” 婉儿不太记得这个叫晴儿的侍女，看着食盘中的鱼片迟疑着要不要吃，正要拿起筷子只听百里流云大喝一声。 “别吃！” 婉儿停下动作看向百里流云，主座上的上官宏也放下送来的食盘。 “百里公子，奴婢已经用银针试过，况且这鱼肉是公子片下来的，难道还有毒不成？” 一旁的晴儿见状委屈不已，连忙上前辩解。 “陛下若不放心臣妾先试试。” 秦皇后欲拿起食盘，却看到席间的秦温良对她摇了摇头，但话已说出便不得不做。她侧头用手挡住脸，还是慢慢吃下了新鲜的鱼片，众人看到秦皇后安然无恙，目光都落在了百里流云身上。 “皇女殿下，请相信我。” 婉儿自然是无条件相信他，可秦皇后似乎早已耐不住性子。 “三公子，你这是何意？难道想破坏这朝盛家宴不成！” 百里流云俊眉皱起，眯起那双修长的瑞凤眼，狠狠地盯着婉儿宴桌上的食盘。只见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伸手拿起案板上刚切好的鱼片，扬起脖子一口吃了下去。 眼见百里流云瞬间倒地不起，婉儿完全呆住，眼中瞬间没有了光芒，嘴里苦涩万分，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这种感觉让人绝望无比。她心痛欲裂，欲哭无泪，口中忍不住失声唤出脑海中熟悉的称呼。 “三郎！” 这样的局面完全超出了婉儿的心理承受能力，现在的她近乎崩溃。她不要什么复仇了，只要他没事自己再死一次也无所谓。 “婉儿，你怎么了？” 身边的上官娇一把拉住她，面对五岁女儿的突然失态，她来不及去问太多，只想着能为她做些什么。 “母亲，我必须去！” 程寰宇此时已上前抱起倒地的百里流云，服侍的公公慌忙带他们到丽景轩南面的清思殿。上官宏一面让魏得力速传太医，一面安抚宴席上的各国宾客。 上官娇拉着婉儿从后门绕了过去，程寰宇在内室门口等着太医过来，见她们来了马上迎了上去。 “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他怎么样？” “万幸，还有气息……” 上官娇缠着程寰宇与她说话，欣悦示意云巧跟着婉儿偷偷进去，云巧会意地点了点头，而本来走在最后面的婉儿已经焦急地推开了房门。她径直走到百里流云床边，云巧跟着她进去，见皇女殿下这般不顾名节，连忙屏退屋内的公公和侍女。 “流云！流云！” 婉儿坐在床边轻唤着他的名字，一路走来终于使她缓过神来，泪水渐渐涌出，在眼中打着转，小小的手掌紧紧握住他修长的手指。 百里流云轻咳了几声，睁开了眼睛，见到眼前的泪人，还是忍不住打趣她。 “本公子还没死那，殿下竟然为我流了泪。” 婉儿摸了摸脸颊的泪水，惊喜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本就白皙的脸颊更加苍白没有了血色。 “我自小身中奇毒，这点毒弄不死我的！” “我给你的解毒丸那？” “在我怀里，贴身带着。殿下是不是知道今日的情形，才……” 婉儿二话不说从他怀里摸出瓷瓶，倒出一颗亲手喂他吃下。近旁服侍的云巧吓了一跳，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幸亏屋内没有别人，她心里寻思着这件事要不要禀告皇帝和嫡公主。 “你先别开口，今日之事我怎会提前知道，只不过是凑巧罢了。” 婉儿摸了摸腰间皮囊，自己虽然也备了一份解毒丸，但是心里还是不想让他对自己有戒心，有些事他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百里流云坐起身子运功调息了周身的经脉，不多时就感觉好了大半，这解毒丹果然是好东西。 婉儿取出怀中用金丝绣着双蝶的绢帕，拿在手里要给他拭汗，云巧连忙上前要接过帕子。 “殿下，奴婢来吧！” “不用，我自己擦就好。” 百里流云抓起帕子在额头上擦了擦，随手收到了自己的衣袖里，婉儿也不在意，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生怕他再出什么闪失。 “你怎么知道鱼肉有毒？” “我这身子自小尝遍百草，之前秦皇后上的茶就有一种不同与茶叶的味道，当时我只装装样子没有喝下。” 婉儿接过云巧递来的茶盏，用手试了下温度递给百里流云。 “多谢！” 百里流云打开盖子，一饮而尽，完全没有东沧国皇子的形象，但这飘逸的动作跟他的长相融为一体，显得更加鲜活洒脱，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之后闻了切过鱼片的手，觉得不对劲。” “只是不对劲吗？” “嗯，我也不知茶中之物和鱼肉中加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关系，只能亲自试下了。” 婉儿望着百里流云轻松的神情，似乎刚才中毒的人不是他一般。她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刚入宫的彷徨无助，也就他这样的性子才能在成为质子后，仍然能在这凶险的皇宫中顽强地生活了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