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上不得台面

姜宁笑道：“嬷嬷便当我吃够了苦，长大了！” 见张氏睡得沉，姜宁用了饭后便和明欢一同回了凌云阁。 院内，一切均被打理得整整齐齐，连个枯树叶子都看不见，江宁进屋看见连泡脚的热水都备好了！ 她正疑惑，一眉清目秀的小丫头忙呈了卸朱钗的托盘过来跪在地上。 “张小妹请大小姐安！” 姜宁忙要将人扶起来，可那孩子执拗道：“哥哥说大小姐是救命恩人，等我病好了，第一件事儿就是要给大小姐磕头。” 说着，那孩子竟真要磕下去。 姜宁一把拽起她：“你那哥哥平日就跟木头似的冷冰冰的，他的话你可要少听。” 小姑娘眨巴着睫毛，似是有些紧张，她不知小姐这话是不是生气了，马上便又欲跪下。 姜宁命令道：“给我上那边好好儿搬个凳子坐好！” 女孩听得话，立马搬了凳子乖乖坐下。见姜宁把脚放进盆里，她又想着要过来给小姐洗脚。 她边搓着脚边看了眼那孩子：“别乱动哦！” 那孩子诺诺道：“小姐是不是不喜欢奴婢，要赶奴婢走！” 姜宁扶额：“不是，只不过在我这儿没这个规矩，我好手好脚的，不用你们洗脚，往后你就跟着明欢和素心嬷嬷学做菜、学针线、学机灵点就行。” 明欢自是一脸欣喜，想不到她也有小跟班了！ 姜宁问道：“你的名字便是叫张小妹吗？” 那孩子点点头：“村里人都这么叫我。” 她看了眼女孩儿：“这名字未免单薄了些，往后你叫张希吧，希望的希，小名若不想改也还叫小妹。” 她瞬时开心起来：“多谢小姐，往后我也有名字了！” 姜宁打了个哈欠，对她摆摆手：“我这凌香阁比东苑要小，这几日你便还住在东苑吧，早些回去睡觉，小孩子睡晚了长不高！” 张希却道：“可我这一日什么都没做，不是白吃您的饭吗？” 姜宁被这呆呆愣愣的孩子逗笑了，她才七岁，能做什么？ 她让明欢给拿了些梅子糖：“吃就吃吧，别的不说，到了我这儿，饭是管饱的。” 这一晚，许是兜里有钱，心中不慌，姜宁睡得安稳极了。 她本以为撕破了脸，姜家的人是一概不会搭理她了，便一心把心思放在彩妆事业上，又新开发出一款眉粉。 可没想到才过两天，周嬷嬷便叩开了凌香阁的门。 姜宁知道周嬷嬷不是个使坏的，忙让明欢给端了飘香坊新制的果子来给她。 周嬷嬷接过笑道：“小姐，今日老爷邀了赵知府一家来府上赏菊听戏，也请各位小姐少爷们一同前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事儿也能轮到她？ 姜宁向嬷嬷赔笑：“倒不是我推脱，只不过是今日身上不太爽利，怕扫了贵客的兴致。” 周嬷嬷笑得比她还要难看：“谢家的听说老爷请客，也要上门拜访，谢公子这两日吵着要见小姐呢！” 姜宁再推了回去：“这大婚之前不好相见吧！” 谁料周嬷嬷才是推磨的高手，她道：“老太太、老爷们都在场，不妨礼节的！若小姐不去，外人还以为咱家闹了别扭呢，届时老爷脸上无光，咱们可不好交代！” “那我收拾收拾便过去！”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毕竟她现在还是姜家女，再不听话，恐怕又得落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了！这关键时候，她可不能被汪云春那房抓住小辫子。 知道要见客，张希忙备下一应珠钗头花，明欢拉开衣柜子，翻出了几身从未穿过的新衣裳。 “小姐，穿什么？” 姜宁扫了眼衣衫，她可不想出风头，便倒：“挑身淡杏色吧！” 宝儿嘟嘟囔囔的：“小姐，您也太随意了，您可知今日谁会来吗？赵家长公子赵逸行，奴婢还听说姑小姐也要带着她女儿芷沅小姐来凑热闹。” 好不容易来了个金龟婿，两家都想钓，这会子的光景，汪姨娘和小姑姑姜荨怕是恨不得要掐死对方吧！ 姜宁却全没将这些放在心上似的：“小希，替我把我这两日新制的眉粉取来试试。” 小希取过小盒递上来，见小姐取出毛刷扫着眉，她称赞道：“小姐真好看，这眉色也好看，真没想到，那草渣子水能变成画眉的。” 明欢凑近了看着：“小姐，这真是那熬出来的蓝花水沫晒干而成的吗？比宝儿小姐的螺子黛颜色还要好看。” 姜宁紧紧攥着瓷瓶，这东西得先让晚晚掌掌眼，要是她都觉得好，那就又能推向市场卖钱了！ 明欢替她点上口脂：“小姐，别发呆了，时不待人，夫人已经被喊过去了！今儿前厅可比过年还热闹。” 这几日，她派了张义偷偷去驼子庄教授云笙武功，便只能留下小希看门，梳好妆，她带着明欢去了前厅。 还未到宴厅，她便远远见得那里红红绿绿，人来人往，只见除了孩子们，老太太也没落下，今日都齐了，可见这次会客有多重要。 想必那位挨着老太太，又与她有七分相似的，就是她那小姑姑姜荨了，她双唇紧闭，目光如烁，看面相是个厉害的！ 小姑父肖重安今年初刚任了正六品的武淮县通判，如今去了任上，新宅未料理顺趟，便只留得她这原配和孩子们守着白水城老家。 姜宝儿今日穿了身绯红的衣裙，点缀着明晃晃的银丝带，恍若仙子下凡般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姜宝欢倒仿佛不怕冷似的，穿得单薄又窈窕！ 至于肖芷沅，浑身打扮只能用纸醉金迷来形容，怕是她家的家当都被那小姑姑融了挂在了她身上，那明晃晃金黄色莫名刺眼。 这三人一对比，高下立现。 姜宁走到张氏身旁坐下：“母亲也不好好养着身子，竟也来了？” 张氏道：“原本不想来的，可赵家夫人上门，又指明了上次未见，这次要我相陪，我也推脱不了！” 姜宁觉得奇怪：“母亲在京城时与夫人是旧相识？” 张氏摇摇头，那更奇怪了，她一真正的官太太，何必急着要见张氏。 姜宝儿在一旁嘲讽道：“这个家被你们母女闹得鸡犬不宁的，还有脸出来。” 姜宁白了她一眼：“没办法，若我母亲这正室夫人不在，那姜家的席面还像样吗？反倒是几个姨娘们，这样的场合是上不得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