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困局

把季月荷乐得不行。 想到自己还有事，又取了10文钱路费，叮嘱她尽快赶去老关家，自己才去了女大夫那。 女大夫姓陈，倒远比王稳婆好说话。 季月荷说话时也刻意用了技巧，比如说“看见儿媳妇的肚子明显比前两胎大很多”，还有“总是看见肚皮两边各突起几个包”，“老大和老 二当年是双胎”等话语。 陈大夫闻声知雅意。 “你是意思是……？” “我一个老婆子懂什么。只是到底是儿媳，又临近生产，才想着，请位陈大夫看着点，也放心些。”季月荷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早就知道二儿媳怀的是双胎。 陈大夫点点头： “行，你且稍等片刻，我立刻随你走一趟。” 陈大夫很干脆。 季月荷在高兴之余，免不了询问有没有需要预先购置的药材或者其它物品。 陈大夫在高看她几眼后，言明药材之事她自会准备。不过还是说了好几样东西，让她添置了备着。 季月荷不放心，路过酒庄时，还是沽了一斤老白干备着。 等回到张家坳时，远远就看见几个婆子对着老关家指指点点。 季月荷咳嗽一声。 几人并没有如往常那样作鸟兽散，反倒是跑过来和她搭讪。 几句话后她倒是知道了缘由。 “还能怎么着！二媳妇快生了，我瞧着她肚皮大得有些不正常，加上当初老大和老|二就是双胎，我就有些担心。请了稳婆和女大夫看看，也好安心些。” 话虽如此。 可过去季月荷是什么嘴脸，都一个村子住着，谁还不知道谁呀！ 几个长舌妇当着季月荷自然是好一通夸赞，等她一走，背地里可没少说风凉话。 “什么怀了双胎？ 前面两胎都是女儿，这一胎那肚子圆圆的，瞧着分明又是个丫头。 她故意把稳婆和女大夫找来，分明就是为了堵众人的嘴！ 等着吧！ 用不了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可不是嘛！旁人倒还罢了，就关老太会对她那两个便宜儿媳妇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后娘就是后娘。不是亲生的到底不一样……” “……” 身后的议论，季月荷没心思去管。 领着陈大夫紧赶慢赶回了家。 王稳婆已经先一步到了，恰好检查完毕出来洗手。看见季月荷便福身连道恭喜。 “恭喜大姐心想事成。我瞧着这怀相，是双胎无疑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夫您里面请。” 季月荷道了谢，又把陈大夫请了进去。 王稳婆脸色有些不好。 见季月荷也要跟着进去，赶忙一把拉住了她：“大姐，你请了我王稳婆，怎么又请别人？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手艺？” 她是镇上的稳婆，和那位女大夫自然也曾有过交集。 双方也曾发生过不愉快。 简单来说，就是陈大夫看不上她爱财如命的态度。 她看不惯对方什么都端着，明明都是一样糟践的活儿，凭什么自己就要低人一等？ 好歹她也是“三姑六婆”里的稳婆！ 她区区一个药婆，凭啥看不起自己？ “稳婆你别担心。旁人我信不过，还能信不过您王稳婆？若真信不过，又岂会把您请来。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这番话，到底让王稳婆软了态度。 “那你还把这位请来？” “请您来，是给我儿媳妇接生。而请陈大夫来，是为了给我儿媳妇调理身子。她毕竟怀了双胎，以后还能不能再生，可就全看这一朝了！” “这倒也是。” 王稳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脸上这才恢复了喜色。 安慰了稳婆两句，季月荷才钻进了里屋。 陈大夫已经替袁氏看过了。 袁氏很是忐忑的站在那，瑟缩成一团儿不住的抖，一副小家子气。 见季月荷进去，哆哆嗦嗦的朝她唤了声： “娘……” 这幅姿态，看得季月荷频频蹙眉。 原身的恶婆婆名声，多半都是因为这位传出去的。 她这幅担惊受怕的形象，给外人看到了，不定还以为自己怎么虐待她了。 “别担心，我只是见你肚子大，和怀了双胎的症状很像。才让大夫给你看看，是不是双喜临门。” “真的？” 袁氏惊喜得很，慌忙护住自己的大肚子：“娘，我怀的是双胎？” “别急，大夫一会儿就有定论了。” 她拍了拍袁氏的手，又交待她躺下休息。 这才出了屋子。 等陈大夫跟出来，看了掩上的房门，她才压低了嗓音： “大夫，我儿媳妇怎样了？” “确实是双胎。不过，有一胎脉象很弱。” 陈大夫磨好墨提笔就开方： “赶紧让人去抓药！ 还好你机灵，来找到了我。 再晚两天别说孩子，恐怕大人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这……” 季月荷倒吸一口凉气： “有这般惊险？” 她一直以为，袁氏是生产时出了岔子，才导致男胎未能活下来。 听陈大夫的意思，似乎不是？ “如果我没诊断错误，其中一胎应该是长命绕脖，惊险得很。” 长命绕脖，长命指的是“脐带”，胎盘为“儿衣”，剪刀为“交脐”，草纸为“垫子”等，都是行话。其实就是指脐带绕脖颈，极其容易造成胎儿缺氧，胎死腹中！ 季月荷麻爪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这里没有供氧设备，更没有麻醉药。她就是想做剖宫术，也没这条件。 “别急，现在暂时还能稳住。你赶紧让人去抓药，稍晚我会给她施针。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孕妇，避免她因为过渡紧张，反倒不美。” 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我只学到了我师傅的一鳞半爪，只能暂时缓解。要是我师兄在，他不定还有办法。” “好，我明白了。” 季月荷拿了方子，立刻叫了老大，可老大去了猪肉荣那里，到现在都没回来。 反倒是老三主动站了出来。 “娘，是要抓药吗？您让我去吧！二哥不在，我跑一趟便是。” 季月荷：“……” 如果是寻常时候，季月荷还真不会搭理他！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旦出错，血淋淋的两条人命就撰在手上。 她盯着老三良久，才嗓音嘶哑地开口： “老三，娘能再信任你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