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坦白

老话说冲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县太爷的官不大，却能掌一县百姓的生死，祁慧娘为了哄三丫开心，在街上卖了几件猫狗穿的衣裳，差点被县太爷下令抓人。 万幸宝安郡王在庄子上住得闷了，来镇上找裴衡喝酒，又万幸在路上遇见祁慧娘进城给狗儿送春装，便顺路带上她。 祁慧娘听见教习说狗儿被县太爷派衙役带走了，虽然不知道一个小孩子能犯什么事，直觉却觉得十分危险，当场求着宝安郡王帮她救人。 没有这些巧合，只怕祁慧娘和两个孩子都落不着什么好了。 裴衡把宝安郡王让到自已府中，祁慧娘和狗儿自然也跟着去道谢。 裴衡听祁慧娘讲完事情的经过，先瞪了她一眼，当着狗儿的面没好意思说她，只是提醒了两句：“以后做事前多想想，别再因为无意中的举动得罪人了，县太爷是一方父母，幸好这次殿下在此地，不然我也不得见能保得下你。” 狗儿真的被吓坏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祁慧娘送她出来回官学，路上颤着声抱怨：“你就不能消停点，差点害死我们一家知不知道？” 祁慧娘拉着他的手不觉松了一松，心想他毕竟是孩子，遇到事情慌张口不择言也很正常，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不是我的主意，再说明明是县太爷想多了，一点小事却说得多严重一样，这种情况哪里是能事先防备得到的。” 狗儿还沉浸在自已的情绪里，没有意识到他的话有多伤人，“不是你的主意还能是谁，难不成还是三丫的？我奶奶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扫帚星，走到哪都要害人。 害死我爹不算，这次要不是那位殿下赶得巧，你就把我也给害死了。” 祁慧娘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自已虽然算不得掏心掏肺的对狗儿好，而且的确抱着自已的目的，却也是真的拼了命的赚钱供他读书，自已的私心没有害他，反而是成就了他。 他却还记着冯老娘的话，认为她是扫帚星，认为冯二栓的死是她害的，自已为他做了这么多，别说回报了，连个感激之情都没换回来。 如果狗儿一直对她怀恨在心，怎么做都没办法养熟，以后也不会听她安排善待敏姐儿，她做多少都没意义。 既然如此，祁慧娘也懒得解释了，放开他的手淡淡说道，“你如果非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赚钱我一定会赚，你如果怕被我连累的话，就回冯家去，或者我出去自立门户也可以。” 说完不理会狗儿是何反应，转身快步回去裴府。如果没有冯家儿媳妇的身份羁绊着她，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半分坏处，随便狗儿怎么选吧。 进了院子一眼看到从后院进来的龚伯，两人一照面龚伯赶紧招手叫她到旁边，低声说：“你可是想见大人？有贵客在我不方便替你引荐，你过几日再来。可有带帖子？不怕，先随我到这边来写一张，我晚些时候先跟大人替你说一声。” 祁慧娘试探着问了一声：“老伯之前没有跟大人提过我叫小齐吗？” 龚伯觉得祁慧娘有点不识好歹，她不过是一个平民小子，自已能在裴衡面前提上一句有她这么个人存在，就已经是很看重她的意思了，竟然还得有名有姓的。 “我也不记得有没有提过了。”龚伯的神情冷落了下来，觉得有必要让祁慧娘端正自已的态度了，不咸不淡的说：“我还有些事，就不跟你多聊了，大人有空的时候，我自然替你引荐的。” 却不提写帖子的事了，明显这次说的引荐就是一句客气话。 祁慧娘知道他误会了，后退一步正了正衣襟向他行礼，“老伯误会了，小子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小子已经见过大人了，而且大人此时怕是正在书房等着小子回话，所以才好奇一问，是不是两下里整拧了。” 龚伯张了张嘴，一下子笑了起来，拍着大腿说：“我就说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好样的，要知道我们大人性子冷着呢，你能进得了他的书房，说明你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快去吧快去吧，别让大人等急了。” 祁慧娘也没多解释，笑了笑再行一礼快步进了书房。 裴衡果然在等她，宝安郡王已经不在见了，大概不耐烦等人先去哪里玩了吧。 “你坐，我有几句话问你。”裴衡摆手示意，打算过问一下祁慧娘跟宝安郡王做生意的事。 原本他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杂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看看书。但是谁让祁慧娘和宝安郡王是通过自已认识的呢，不过问一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心里过意不去。 祁慧娘却没有坐，站在裴衡面前轻声说道：“大人，我也有事想向您道个歉，您能不能先答应不怪罪我？” 裴衡一听祁慧娘的话就觉得头疼，这个家伙一肚子的幺蛾子，眼珠一转一个鬼主意，她这样求着自已，可见惹的事又不小。 “有什么话只管说吧，我不能答应不怪罪你，至少我能答应不当场掐死你。” 祁慧娘是想向裴衡坦白自已的真实身份，接受宝安郡王的入股开始，她就知道自已的身份瞒不了多久了，毕竟生意做起来，宝安郡王作为合伙人，提出去作坊看看是合情合理的，她也找不到借口不让人家去是不是？ 只是骗了裴衡这么久，前些天还把自已的身世说的多惨的模样博取他的同情，突然要跟他坦白交代，心里总有点拿不定主意。 刚才县太爷抓狗儿的事，让她不得不下定了决心，总有意外存在，自已坦白总比哪天裴衡自已发现要好一点。 “那个……”祁慧娘突然感觉心虚，偷眼观察一下裴衡的表情，一狠心快速说道：“其实小子是女子，而且狗儿不是我弟弟，是我儿子！” 裴衡被祁慧娘的话震迷糊了，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已的声音：“你怕不是被县太爷吓傻了吧？”